約莫是知道陸晚心裡想的什麼。
趙元烈同她坐下來說:“上京遠比娘子想象的還要複雜。”
“在上京駐紮的軍營,不光是為了保衛皇城安寧,若是哪家能出得起錢,一樣能讓士兵為他們做事。”
包括但不限於保護個人安危,押送物品等。
“所以你的意思是,四清去給人打工了?”
“打工?娘子,打工是何意?”
陸晚輕咳一聲,這才反應過來他一個古代人是無法理解現代話的。
“意思就是,他去給彆人做事了,不過這東西應當是很名貴才是。”
“在世家眼裡,這些東西不值一提,隨手便可打賞了出去,若是辦事得力,還能有彆的打賞。”
他們給人做事,靠的就是主家的打賞。
陸晚現在也算是深刻理解了,什麼叫做從富人指縫裡流出來的一點兒油水,都足夠普通貧民一年所需了。
“不過四清也吃了不少苦頭,那小子剛開始去,低不下頭,放不下身段,總覺得還是在雲縣的時候。”
趙元烈說起這個就想笑:“還挨了不少揍。”
“程嘉衍呢?”
“他比四清還渾,挨的打更多。”
陸晚:“……”
“上京不比彆的地方,遍地是貴人,普通人都得夾著尾巴走,程嘉衍以前當縣令公子當慣了,自然是適應不了的。”
倆小子在上京城,身上沒少脫一層皮。
“四清先前得罪了一家官宦家的小姐,若非衛將軍出麵,他還要吃些苦頭。”
“便是因為地上的雪沒有清掃乾淨,害得那小姐摔了,出了醜。”
“當兵還得給大戶人家掃雪?”
陸晚嘴角一抽,這都什麼世道啊。
果然,財閥世家淩駕在所有人之上,除了皇帝。
那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普通人的命說殺就殺,說打就打。
如此一來,魏明簌倒真真兒算得上是白月光級彆的人了。
毫無半點兒世家貴族的架子,反而格外的好相處,溫柔寬容。
“是整個京城的雪都要掃。”
隻是剛好掃到了那小姐的家門前,她自個兒不小心摔了,自然是要將過錯都歸咎在旁人身上的,以免自己丟了麵子讓人笑話。
陸晚有些汗顏:“看來這上京城,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所以這孩子一旦失去了父母的庇護,才能曉得外麵世界的殘酷。
在父母眼裡是寶貝,在彆人眼裡那就是草芥了,根本不值一提。
所幸還有趙元烈在上京城,隻是讓他們吃些苦頭,彆的倒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該吃的苦還是要吃的,這也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他們現在學乖了不少,會看人臉色。”
陸晚挑眉:“這樣也好,總該讓他們長長見識的。”
上京城那種地方,是最能體現出貧富與階級之間的差距的。
傷口處理好了,這會兒也沒那麼疼了,陸晚便與他話家常,嘮嗑平日裡的種種。
卻隻字未提寶珠生病一事,那樣重的病症,藥石無醫,隻有以命換命。
“若等戰事徹底平定,我想回到大石村,好好地種上一些糧食。”
陸晚說:“也不想開什麼酒樓了。”
安安穩穩將這輩子過完,壽終正寢便是最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