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了?
所以是要去和閆侯一道追擊慶王嗎?
趙元烈勒住韁繩,還沒等她開口,趙元烈就已經率先開口了:“娘子可從陽明山抄近道走,我帶人前往拖住閆侯。”
陸晚心頭一震,瞳孔微微震顫:“你……”
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非但沒有阻止,還要想辦法拖住閆侯?
陸晚抿唇,沒有多想,手中馬鞭一揚,人便沒影了。
“大人,咱們這算是助紂為虐嗎?”手下忍不住苦笑。
不去追擊也就罷了,還要去幫著阻攔閆侯,這不是助紂為虐是什麼?
“慶王罪行罄竹難書,然慶王妃乃無辜之流,她若落到了閆侯手裡,牽連的還有上京的官宦。”
閆侯那人,從不講什麼情麵。
也從來都是一杆子就打死一串人,趙元烈看得清楚明白。
“那咱們之前還收留過慶王妃,若閆侯知曉,怕也是要問罪的。”
因為慶王妃在他們手裡,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慶王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逼慶王現身。
然他們非但沒有這麼做,還隱瞞慶王妃的身份,將她保護起來。
這要是知道了,下屬都不敢想閆侯該有多生氣。
“問罪就問罪吧。”
“走!”
陽明山上的雪化了之後,原本崎嶇難行的道路,現在也變得通暢絲滑了起來。
有些地方甚至開辟出了山路來。
“許是山腳下的那些村民們做的,這山路開辟出來後,的確是好走了。”
禹州現在沒有叛軍了,他們要山上砍樹建房子,想要上山的路不是那麼難走,就得先開辟出一條平坦寬敞的道路來。
越過陽明山後,入眼的便是一片漫漫黃沙地。
風一吹,黃沙就迷了眼。
“王爺,王妃……王妃沒力氣了,她生不出來了!”
沒有力氣,如何能生孩子?
“若是生不出來,王妃會死的,王妃會死的!”嬤嬤已經快哭出來了。
魏明簌那樣嬌生慣養的人,身子本來就空了,如今連日趕路,連她最後一絲力氣都耗儘了。
“明兒,明兒……”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
“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他親吻著魏明簌的臉頰和額頭,她沒有力氣了。
慶王緊握住她的手:“千不該萬不該要這個孩子的。”
如今要因為這個孩子而搭上她的命,慶王已然是悔不當初了,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藥。
“王爺……”魏明簌虛弱地睜開眼,看著麵前那滿臉傷痕的男人。
“孩子,孩子……”
陸娘子說過,不能說這樣的話的,孩子會聽見的。
如果連孩子都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不想要它,它寧願死在肚子裡也不願意出來的。
“那是我們的孩子,王爺……”魏明簌神情痛苦,因為宮縮的劇烈疼痛而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直斷斷續續的。
她的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肉裡,婦人生產,便是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
也許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如果她的死,能夠洗清王爺身上的罪孽,便是讓她死上千百次又有何妨?
隻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王爺,追兵……是追兵!”
寒風如刀,卷起漫漫黃沙割在他們的臉上,劈裡啪啦擊打在馬車上,聲聲陣陣如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