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跪下,姿態惶恐。
“此番疫病能得以消除,你居功至偉,宣義夫人可曾想過,要什麼賞賜?”
帝王一諾,可抵萬金。
能讓皇帝親自開口問的,更是無上殊榮,不少貴太太們都齊刷刷看向了陸晚,
她們心中猜想,依著陸晚如今的聲勢,她定會狠狠要上一筆賞賜,如此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陸晚的頭更低了,她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縮小縮小再縮小,最好是讓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
趙元烈隨她一道跪在帝王麵前,遂聽見陸晚說:“臣婦出身鄉野,不敢奢求陛下賞賜,隻求陛下允我歸鄉。”
她不要賞賜?
不僅不要賞賜,還要讓陛下放她歸鄉?
那鄉下生活有什麼好的,能讓這陸晚連珠寶都不要,一心隻想回到鄉下去?
帝王眼裡閃過一絲詫異被趙元烈捕捉。
他忙說:“陛下,我與娘子早些年便已經約定好,若將來家國安寧,必卸甲歸田。”
“我與娘子生於鄉野,也當安於鄉野,我娘子舍不下雲縣,亦舍不下自己的故土。”
如此淳樸的心願,若陛下都不能滿足她,倒是顯得他這個皇帝心胸狹隘了。
他原是想著若陸晚想要彆的賞賜,他便把人留在京城,不管她是不是異世者,終究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如今想來,她這般小心謹慎的模樣,生怕得罪京中權貴,倒也符合她這個鄉下婦人的心理和身份。
鄉下人嘛,沒見過大場麵,心裡害怕也是正常的。
況且陸晚這輩子積累下來的財富,已經足夠她什麼都不乾直接躺平了。
“哦,是上京城不夠好嗎?”
威嚴的嗓音略帶壓迫感,陸晚不敢直視帝王,恭恭敬敬俯身低頭:“上京很好。”
“隻是我爹娘年事已高,家中尚有幼兒要養。”
“臣婦隻願回到故土,種上幾畝良田,養上些許牲口,若將來陛下有召,臣婦也定當竭儘全力。”
她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明擺著就是不想留在京城的。
“陛下。”
慧德郡主緩緩開口:“宣義夫人乃是大德之人,不曾貪戀於京中權勢繁華,她長子因觀音山一戰,險些喪命。”
“想來宣義夫人也是怕極了,陛下何不允了她?”
提及觀音山一戰,倒是讓皇帝鬆了神色。
此戰慘烈,死傷無數,的確乃大雍人心中一痛點所在。
“如此,那朕便授封宣義夫人為正三品淑人,允你歸鄉。”
皇帝要彰顯大度,就不能強留陸晚。
還要彰顯聖心寬宥,便還要給陸晚一個封號。
陸家後世之人,皆可受此蒙蔭。
求得了回鄉的聖旨,陸晚心裡的那塊兒巨石也總算是落下了,又在京中等了兩三個月,依舊沒有等到任何與程嘉衍有關的消息。
“阿娘,不等了嗎?”
眨眼便是年底了,冷空氣撲麵而來,金枝搓了搓手,這天兒可真冷,冷得可真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