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你還有個天明呢,這肚子裡揣的兩個,還不知道是兒是女呢。”
陸晚今日的心情也是格外好,都開始打趣苗翠花了。
是的沒錯,苗翠花肚子裡揣的,是一對雙胞胎,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大力也是震驚了好久好久。
“我還有這本事?”陸大力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畢竟他們家可從來都沒有出過雙胞胎呀,這得是多好的運氣才能有。
所以苗翠花的肚子也要比尋常孕婦更顯懷一些,她還想著,自己這胎是雙胞胎,總該有一個是女兒的吧。
如果是兩個女兒的話,那就更好了。
拜了天地父母,再敬上改口茶,小海棠一身紅嫁衣跪在陸晚麵前。
終於喊出了那一句:“娘,請喝茶。”
陸晚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是會當婆婆的。
喝了改口茶,塞了大紅包,歡歡喜喜將新娘子送入新房,趙元烈今日也給了大紅包,陸家在門口散財,隻求今日的新人往後夫妻和睦,舉案齊眉。
夜裡等到賓客都散場了,四清曉得今日是什麼日子,沒喝幾口酒,怕滿身酒氣熏得小海棠不舒服。
新房紅燭搖曳,四清推開房門,手裡的如意杆遲遲沒有落下去。
透過紅蓋頭,她看見四清在來回踱步,約莫是曉得他心裡緊張,小海棠率先打破了這份尷尬。
“四清哥,該掀紅蓋頭了。”
“哦,好、好的……”他還是有些緊張的,手心都滲出了汗。
如意杆挑起紅蓋頭,新娘子美目流轉,巧笑倩兮。
四清呼吸一滯,都一抖,如意杆隨著紅蓋頭一起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去撿:“我、我沒拿穩。”
“四清哥,彆撿了。”
小海棠俏臉微紅:“還沒喝合巹酒呢。”
少年夫妻都青澀懵懂,隻知道一味走流程,多餘的情話那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憋了半天四清也隻憋出來一句:“海棠,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對你好。”
在心裡盛開的海棠花,永遠都不會凋零。
陸晚沒那麼多的繁文縟節,昨晚新人剛成婚,累也累著了,著冬榮吩咐了院兒裡的丫鬟婆子莫要打擾,且讓他們好好歇上一歇。
陸晚則是查看昨天送禮的名單禮冊,將一些東西歸在了小海棠名下,也分給了她一些庫房的鑰匙,讓她代為管理。
轉眼農田蓄上了水,又是一年忙碌季,隨處可見的梯田中都是忙碌的身影。
“這水稻啊咱們是能種兩季的,一年收上兩季穀子就能吃飽飯,交夠糧後還有存糧,所以咱們得感謝陸淑人。”
“這水稻是陸淑人帶給咱們的,也是陸淑人讓咱們吃飽飯的……”
田坎上勞作的大人們開始給孩子們講起了陸淑人的故事。
“那陸淑人是不是很厲害?”
“對呀,她當然厲害了,她能給人看病,會開酒樓做生意,還會養蠶織布呢……”
“哇!陸淑人真的好厲害!”鈴鐺聽著孩子們的驚歎聲,心裡也很向往。
心想這陸淑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這世上又怎會有如此全能之人,好像打破了這個世界對女人的限定。
“聽說陸淑人以前還能給人斷臂再生,就跟天上的神仙似得,要不是她呀,咱們都得死在那場瘟疫中呢。”
現在家家戶戶農忙插秧,鈴鐺家今年又去租了幾畝田地,打算全都種上水稻,就等著豐收季了。
鈴鐺聽得正起勁兒呢,扭頭一轉身就看見傻子站在她身後。
“傻子?”他剛下地插秧回來,手腳上都是泥巴,褲腿高高挽起:“你怎麼忽然來了。”
傻子病情好了不少,得益於鈴鐺家願意出錢給他看病買藥,有什麼好吃的也沒有吝嗇過。
“陸淑人。”他說。
雙眼明亮地盯著鈴鐺,傻子現在會說話了,隻是斷斷續續的,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但基本上是能聽懂的。
“對,孩子們在說陸淑人。”
“不、不是的!”傻子有些急,他抓住了鈴鐺的手:“鈴……陸淑人。”
“你彆急,你慢慢說。”
鈴鐺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找、找她!”
鈴鐺愣住:“找誰?陸淑人嗎?”
傻子眼睛亮了又亮:“陸淑人……”
“你認得陸淑人是嗎?”
傻子點頭。
鈴鐺呼吸立馬就急促了起來,跑回家去找爹娘說了這件事,爹娘片刻後反應過來大笑說:“他現在是個傻子,哪裡會認識陸淑人?”
“爹,真的!”
“傻子說要去找陸淑人,爹你沒發現咱自從撿了傻子回來,咱家的日子就跟著好過了嗎?”
“你每回上山都能打到獵物,彆人都打不到,就上回咱家門口還出現斷了腿的野雞,隻剩下一口氣的野豬。”
“爹,那傻子是福星呢,他說的話肯定是真的!”
雖說這世上沒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吧,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那麼離譜又玄學。
爹娘陷入沉思中,鈴鐺卻心急如焚了。
“爹娘,傻子肯定也還有家人的,他能想得起陸淑人,肯定就想得起他的爹娘。”
傻子淩亂的記憶每天都在奮力拚湊著,他偶爾今天想起來一些事情,明天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所以他想起來一些事情就立馬告訴鈴鐺,鈴鐺會幫他記著的。
鈴鐺現在收集了不少線索,邊城、雲縣、四清、陸淑人,這些都是傻子提到過的。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座大山,不知道觀音山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
老實說,鈴鐺是有些害怕的。
那天夜裡風聲正緊,家裡人商量著要怎麼走出大山,村子裡窮,唯一的老黃牛也已經老的走不動路了。
他們這村子封閉在群山中,常年沒什麼外來人路過,四麵環山,全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山。
“實在不行,我先去縣城裡報個官,就說……咱們村兒有個大雍士兵落下了。”
這是他們商量了一晚上才商量出來的對策。
於是他們又開始找村子裡會畫像的老者來,給程嘉衍畫了幅畫像,鈴鐺爹小心翼翼揣在了兜裡,帶上乾糧餅子和水壺就打算出發了。
“孩子爹,此去山路難行,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鈴鐺娘抹著眼淚,千叮嚀萬囑咐,想著這山路不好走,說不定還會遇到野獸山匪什麼的。
家裡就他一個壯漢,也是唯一的頂梁柱。
鈴鐺爹還背上了一把砍柴刀,想著要是遇到危險了還能自保。
“放心吧,我這輩子沒做過啥壞事,好人自有老天爺保佑!”
“你看那傻子,也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老天爺也保佑他活下來了,咱不能讓他一輩子待在這山裡,他爹娘還在等著他呢!”
都是為人父母者,若自家孩子沒了消息,那他得急死了。
“爹,你一定要小心。”
“彆擔心,我去去就回!”
鈴鐺爹揮手,扭頭踏上了去縣城報官的路,雖然他也不知道官府管不管這事兒,但這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底層老百姓無權無勢,隻能通過這種最愚笨的方式去尋找出路了。
農田綠意正盛,這幾日也不知為何,陸晚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福至心靈般。
“四清,你再去官府打聽打聽嘉衍的消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好像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這種感覺不是憑空而來的,早在雲縣還沒淪陷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似乎能預知一部分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四清一向聽她的話,他與海棠成婚也有段時間了,聽了阿娘的話,他立馬放下手裡的活兒就去了。
“好,我這就去問問!”
陸晚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臟,這種感覺,會是程嘉衍帶來的好消息嗎?
如今程博是禹州郡守,他的消息要比陸晚還要靈些,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郡守府冷清且沒什麼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