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嶽聽的有些怔然,她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是怎樣想的。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信念,竟甘願把生命都獻祭出去。
即便受唾棄受折磨,也堅定不移的要完成這件事。
真的有東西...會比生命還重要麼?
就在顧嶽晃神的時候,一道孱弱的聲音響起,帶著祈求:
“格桑...我想在死之前,再看看,草原上的風光。”
“我太久沒有,回去看過了。”
說話的是位老婦人。
苦難的經曆,在她臉上留下了深刻的褶皺,皮膚黝黑還粘著臟汙,但擋不住眼眸中的澄澈。
老婦人語氣有些小心翼翼,骨瘦如柴的指頭,顫顫巍巍的指了下顧嶽手裡的燭台:
“就...就用那個。”
說完頓了頓,又弱弱的補了一句:
“可以嗎?”
顧嶽垂眸看著手中的燭台,想了想並沒有拒絕。
將燭台遞到老婦人麵前,把畫麵調到了,自己騎馬在草原上馳騁的畫麵。
隨著駿馬奔跑,視線裡的雲朵開始後退,微風揚起發絲,狂放又自由。
遠處悠閒的羊群,好似一粒粒肥碩的珍珠,犛牛也停下吃草的動作,看了過來。
草葉隨風輕晃,如海浪般低伏又仰起。
彩色的旗幟串,也隨之飄揚翻飛,訴說著這片土地獨一無二的溫柔。
真美啊...
老婦人眯著渾濁的雙眸,努力的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表情是貪戀不舍也是釋然。
她就是在這樣的一片土地上長大的。
真好。
老婦人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水無聲滑落,隨後仰頭看著顧嶽,輕輕笑道:
“謝謝您。”
聲音同樣很輕,輕的顧嶽幾乎聽不到。
說完,老婦人便咬破了藏在頰囊裡的毒藥,頃刻間就開始口吐黑血。
血液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可她眼中卻沒有恐懼,反而透露著暖意。
她不是死了...她隻是把自己還給了,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
顧嶽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老婦人的動作決絕不以,沒有任何猶豫。
甚至等她回過神來後,發現周圍所有還活著的人,竟都開始口吐黑血!
顧嶽立即反應過來,他們都做了些什麼。
恐怕全部都咬破了嘴裡的藥丸,準備自儘吧。
儘管已經經曆過一次,集體自殺了,但看到他們如此從容赴死的景象,顧嶽還是覺得震驚。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顧嶽困惑極了,騎著馬後退幾步,遠離這些口吐黑血,卻笑得開心的瘋子。
“這是...我們的任務。”
“我們已經,等到了...要等的人了。”
犯人們聲音斷斷續續,個個都虛弱不已,時刻有人死去,但時刻又有新的聲音出現。
“我們會助...助您一臂之力。”
“謝謝您,讓我們的祈盼,不再是泡影。”
“...”
顧嶽覺得頭皮發麻,所以他們每個人嘴裡,都藏著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