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湖宗,以山門為名。
四座山峰並聯如四足大鼎,鼎中是一片上千傾的水域大澤。
天光灑下,水麵波光粼粼,無數水中精靈在其中嬉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立一直沒出現,本來應該是仙家氣象的山門,此時卻是一片緊張肅殺之態,大陣立起不說,一眾弟子更是個個嚴陣以待。
“你們看,那是誰?”
“是太白劍宗的那個大魔頭。”
“眾弟子準備。”
隨著一道身影大袖飄飄,背負驕陽而至,明明隻是一人,卻讓整個鼎湖宗都開始慌亂起來,三位負責守護山門的元神,更是一聲厲喝後,連忙聚在一處。
即便有大陣守護,有祖師王全道人在一旁,也無法讓他們覺得真正心安。
“小魔頭你好大的膽。”
這王全道人卻也實誠,沒有遮遮掩掩,說些虛偽話。
他自己則是托著萬劍葫蘆一步踏出,來到鼎湖宗大陣之外。
“讓貧道去當看門小廝,你以為你是道祖嗎?狂妄。”王全道人倒是還算有靜氣,以為這是許立想要言語激他,可他卻不知,這是許立的好心也。
“既然已經得罪,自然要徹底解決後患,卻複何言。”
沒有理會王全道人,許立看了一眼全門戒備,十餘座大陣儘皆升起的鼎湖宗,嗬嗬一笑,指著大陣道:
“這點小伎倆可攔不住我這魔頭,不過你們雖然喊貧道‘魔頭’,貧道卻不是那等亂殺無辜,不教而誅之人。”
這十幾個陣法有防守有殺伐,有困敵有惑敵,頗為齊全,顯然鼎湖宗在其上花費了不少心思。
“甚好,話說開了,動起手來,也能少些顧及,王道人,貧道憐你一門下上如此做了糊塗鬼實在太冤,貧道現在給伱最後一個機會,去我太白劍宗當個看門小廝,此事貧道便不再計較。”
也是因此,許立這才判斷失誤,因為那些練氣級數弟子之間的仇怨,還達不到元神下場,乃至兩家生死敵對的程度。
一眾鼎湖宗弟子看到許立來到,紛紛竭力鼓動法力,想要憑著大陣好好教訓許立這個口出大言的魔頭。
點了點頭,許立一揮大袖,一眾小畜和法寶飛出,將王全道人圍了起來。
許立也是當了半個多月四象星域少掌教的人,對於太白劍宗與各派的仇怨也算有些基本了解。
許立的確有饒過之意,但這在他人看來,卻是囂狂到了極點,一眾鼎湖宗弟子們,固然極為怕他這個絕世魔頭,可讓他們祖師去當看門小廝,這等辱人,卻是誰也受不了。
即便王全道人和鼎湖宗已經做了選擇,要與太白劍宗,與他為敵,那便不用再多言了。
真正算的上已經鬨翻臉的隻有四象宮,與鼎湖宗等雖然也有些爭執,但基本都控製在一定範圍。
聽得許立喝問,王全道人臉色微微一滯,過了片刻後才回道:
徹底解決後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得罪的太白劍宗,到底是個什麼恐怕存在?
不說已經喬祖師和鐘掌教這兩位定海神針,便是其餘元神,拿出一半來,也能將這什麼四象星域給徹底拆了。
笑著說了一句後,許立神色一厲,這才看向身周環繞十二杆元辰旗的王全道人喝道:
“太白劍宗這些年在四象星域的確不像話,你鼎湖宗救援四象宮,貧道也能理解,可你王道人卻強自出頭,為四象宮出謀劃策想要置我太白劍宗於死地,貧道要問一問你,我太白劍宗與你鼎湖宗有這般仇怨嗎?”
不過許立卻有些想笑。
許立也不管眾人喝罵,隻是看著王全道人。
一時之間,人人臉色漲紅,整個鼎湖宗內沸騰難止,什麼欺人太甚,什麼和他拚了,什麼狂妄,還有各種喝罵之聲,同時響起。
看到自己一直尋不到的許立,竟然主動送上來門,王全道人又喜又驚。
不管是王全道人還是一眾鼎湖宗弟子對這些大陣都算有信心,覺得即便困不住許立,擋住他也當沒有問題。
隻有三位元神,月前親自體會過許立一劍斬斷他們北鬥七星陣氣機,讓他們同時生出生死不由自主,下一刻便要人頭落地的惶惶。
許立劍術的玄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隻有親自對陣,體會過,才知道那是何等可怕的劍術。
聽得身旁眾弟子們咒罵,三人心中越來越不安。
萬劍葫蘆噴出一道光華,隻是一掃,大陣立刻殘缺破碎,光華所到之處,無有能擋。
這光華不是其他,正是無數細小如毫毛的太清、玄都、紫青、元陽、無形、太白六種仙光劍氣所化劍光,結成的五金元符劍陣。
因為其太細太小也太過密集,故而肉眼看去,便是一股難以形容色彩的光華。
“爾敢.”看到許立閒庭若步,所到之處大陣瞬間崩解消散,手中那五彩小葫蘆光華一掃,十餘名弟子連同他們的法器和身周所有山石草木,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全道人這才知道,許立並沒有說大話,給他選擇去當看門小廝,也的確是憐憫他一門上下,因為他做了糊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