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前麵的都是鋪墊,生氣也是假裝,到頭來就是為了想看看於茉莉的照片。
高明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沒有沒有,還沒來得及拍照片。過幾天我再寫信讓她去照相館拍兩張,到時候您再看吧。”
高老爺子半信半疑,“當真?你說話算話,信到了第一時間把照片拿回來給我看看~”
臭小子,偷偷摸摸找了對象,還想不讓他知道?
門都沒有。
“當然當然,不給彆人看也得給爺爺看~”高明說著又道,“爺爺我先上樓了,有事您叫我。”說完,高明頭也不回的溜上樓,不想再讓老爺子盤問。家裡知道了於茉莉的存在,老爺子還好說不至於做什麼,但是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他爸他媽要是知道於茉莉的出身,一定會想法子為難的,唉。
上樓之後,高明第一時間準備打電話,快要撥通時卻又掛掉了。
不行,這個電話不該在家裡打。
出乎高明意料,一直到菜都端上了桌,全家人都坐下開始吃仲秋家宴,老爺子都沒再提於茉莉的事兒,這讓高明無形中鬆了一口氣。
“明明,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哪裡也不如家裡好,東山那邊窮鄉僻壤的,哪裡有京城舒服?你留下,家裡會幫你都安排好的。”母親明慧一邊說話,一邊查看著老爺子的臉色。
把高明借調回京城,就是明慧慫恿丈夫高兵求老爺子辦的,事先老爺子警告過,要是這麼做惹得高明逆反,到時候他們兩口子後果自負,但是現在看,好像這孩子回來也沒什麼不樂意的,至少明麵上是一點看不出來不愉快。
飯桌上靜了一瞬,大家都在悄悄觀察老爺子和高明的神色,見兩人都沒有什麼不高興,二嬸劉夢這才開口,“回來就是好事兒,大嫂慢慢打算再說老爺子也不會不管的,總得給高明適應的時間不是。”
高家三房人口,大房兩個兒子,二房三個兒子,隻有三房一個兒子,是比高明大兩歲,排行在五的高尚,性格溫厚沉穩,聽從家裡的安排在單位裡做了一個記事員。
聽到這話,父親高兵皺起眉頭淡淡道,“這裡是他的家又不是外人,在外頭當了幾年兵連家也忘了,還需要適應什麼?回來就回來了,得訓練任務一過家裡給使使勁留在京裡,以後按部就班慢慢往上升。”
這時候,二房最小的兒子,也是家裡排行在四的高升,說道,“對對對,老六聰明人也機靈,肯定比我升得快。”
高家如今大房排行在三的高海,二房排行在一的高雲和排行在二的高山,全都已經結婚,除了高海還沒生孩子,高雲和高山都各自有了後,高雲是在部隊醫院工作今天值班並沒有回來,高山去嶽家接坐月子的媳婦順道在那邊吃過飯再回來。
高海倒是在家,坐在父親身邊一直沉默沒說話,妻子馮麗霞也在單位值班。
聽著這話裡話外的機鋒,高明隻沉默著吃飯,期間還找機會給老爺子盛了一碗湯,夾了兩次菜。
三嬸田佳蘭看到後,默默用手肘拐了下身邊的兒子,奈何高尚卻坐在那裡不動如山,照常吃自己的飯。
“快不快的不重要,隻要是在家裡在我們身邊就好~”明慧說著還歎了口氣,高明心中冷笑,要說會演戲全家還是他這個當媽的最會演,偏心大哥都偏心的沒邊了,偏偏在人前是半點沒看出來。
當年她但凡為自己爭一爭,他也不至於非要跑到東山去。
不過,他現在倒是十分感激當年的選擇,不然也不會遇到於茉莉。
說完話明慧又給高明夾了一塊紅燒肉,慢條斯理的放進他碗裡還沒等開口,就見高明把紅燒肉用勺子舀到了父親高兵碗裡,笑道,“媽,我打小不愛吃紅燒肉,太膩…您忘了?”
有一次明慧做飯,飯桌上沒有彆的菜,隻有一道辣炒青菜和紅燒肉,那時候高明還小不吃辣,隻能用紅燒肉拌米飯結果吃吐了,那次的事情不但高明記憶尤深,就連老爺子都記得。
‘啪’的一聲,高老爺子沉著臉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就那麼死死盯著高兵。
大兒子兩口子真是太不像話了,以前他沒覺得多麼過分,可是哪成想這當年的連親生兒子愛吃啥,不愛吃啥都記不住!
可見心裡,根本就沒有這孩子半分。
不等老爺子發作,高兵就沉聲嗬斥道,“你這個娘怎麼當的?高明從小不愛吃紅燒肉你忘了,什麼腦子?”
明慧拉著臉,剛想說句什麼找補就聽高明又道,“愛吃紅燒肉的是大哥和三哥,大概我媽弄混了吧?”
明明大房先結婚,但是先接連生下兩個兒子的是二嬸劉夢,因為這個明慧心裡憋氣了很久,直到剩下大哥高海,也就是高家的老三明慧才算是揚眉吐氣,從小就把高海寵到了骨子裡,疼到了骨子裡。
至於他,這個全家最小的男丁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因為那時候老爺子正好退下來閒的緊,所以就把他帶在身邊養著,所以高明跟老爺子的關係,比跟親生父母的關係還要親厚一些。
後來,老爺子大病一場,明慧竟然想操縱高明的事業和親事,讓他和娘家一個弟媳的侄女定親,高明這才想法子逃離京城,說起來也是一把辛酸淚,好在抗爭的結果是好的。
“是,是我記錯了~”明慧咬牙,心中暗恨這個小兒子今天就是沒事找事,她特意夾得肉就是示好的意思,不喜歡吃放著就算了,非要點明那些事兒不就是想給她難堪?她可是親媽,讓她難堪他臉上就有光了?
果然,出去這幾年就更沒大沒小了,對她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越想,明慧心裡越生氣,臉上難看的厲害連演也不想演了,她賭氣似得轉頭又給高海夾了一塊紅燒肉,結果就看到丈夫狠狠剜了她一眼。
坐在高兵和明慧中間的高海隻覺得如坐針氈,全家人的目光此刻都放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