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人見了,忙就地一滾,從對麵的窗子裡一躍而下。
玉韶卻並不著急,仍待在原地。
若她是這戒律堂的領頭人,必定會在窗外設下天羅地網。
畢竟,沒有哪個賊人敢堂而皇之地走大門出去。
窗外,夜風寂寂,半開的窗子在風裡吱呀作響。
下一瞬,火光大亮!
數到劍光隨那人而去!
玉韶抓住時機,悄悄躍到藏書閣三層,將順走的木牌丟在那裡。
之後,仍舊從竹林裡穿過,回到膳房。
聲東擊西,殊途同歸。
現在,她倒有些感謝那個替她引走追兵的“同行”了。
夜風卷著雪白的蒸汽融進夜色裡。
李大娘揭開鍋蓋,白霧散去,隻見熬成半透明的粥泛著淡淡的粉色,裡麵點綴著紅棗、枸杞、花生之類的乾果。粥裡還有一個雪白的小袋子,是一包洗淨了的桃花瓣。
李大娘將袋子拎起,放到一旁,又取出一些桃花碎末,撒到粥裡。盛了兩碗,又擺上幾碟小菜,一罐白糖,一齊放入托盤。
“小玉,粥好了,可以吃了!”
她一麵端著托盤往外走,一麵朝廚房對麵那間房裡喊了聲。
“李大娘,我這就過來!”玉韶脆生生應道。
說完,便推開門走了出來。
“我來端吧,”她笑道,“您都忙活了這麼大半天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玉韶不由分說將托盤接過來,端著朝門外走去。
溫鶴明仍舊坐在那裡,腳邊放著一盞提燈,正是玉韶之前的那盞。他的頭一點一點的,似乎很是困倦。
“師兄,大師兄?”
玉韶試探著喚了他幾聲。
溫鶴明猛然驚醒,下意識往廚房旁邊那扇窗子上望去。窗紙上已經沒有人影了。
“師兄,你在看什麼?”玉韶放下托盤,把碗推倒他跟前,笑道,“喝粥了,桃花粥。要不要放糖?”
“沒什麼,”溫鶴明拿著瓷勺攪了攪,舀了一勺送進嘴裡,“這粥,是師妹幫忙煮的?”
“當然不是,她能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
玉韶還沒說話,李大娘就大倒苦水。
“謔喲,彆提了。這丫頭,瞧著一副機靈相,誰知道笨手笨腳的。不是米沒淘就下了鍋,就是差點兒把鹽放到粥裡。我怕她浪費了我一鍋好粥,就讓她到隔壁房裡喝糖水去了。”
“原來如此,”溫鶴明清醒過來,笑道,“我就說,怎麼方才見師妹到隔壁房裡去了。”
玉韶尷尬笑了幾聲,抓抓腦袋,低下頭去。
用過宵夜,二人一道回了赤霞峰。
一進屋,玉韶就熄了提燈,將底座拆下。
她按住底座兩側,輕輕一推,底座就分成兩片兒。
她將裡麵的東西取出,又給提燈換了個底座,這才終於歇下。
明月西斜,月光照到床前。
玉韶躺在床上,睡得並不踏實。
夢裡一會兒是妹妹的屍體,一會兒是喬瑞的咒罵,一會兒是膳房燭台前放的剪紙。
忽然,畫麵一轉,來到了藏書閣裡。藏書閣那人隔著書架同她交手,她卻莫名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她抓住時機要掀開那人的麵巾,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鳥鳴,畫麵在鳥鳴聲裡碎成粉末……
她揉揉眼睛,清醒過來。天色已大亮,窗外的樹枝上停著十餘隻鳥雀,嘰嘰喳喳吵鬨不休。
玉韶打了個嗬欠,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外走去。
她捶捶腦袋,總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希望今天不要出什麼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