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條命在他們眼裡十七年前就被放棄了,那之後十七年便是以德報怨也報夠了生養之恩。
“今日起,我不需要再負擔任何一絲血脈親情,我隻需要為我想要的未來走每一步。”這第一步早已經跨出,隻是當時心中還殘留很多的疑問,以及想起爺爺多年引導會忍不住去想要不要做得那麼過分。
薑家真的要徹底摧毀嗎?
現在的答案,更加篤定了。
要。
當然要。
既然生她出來已經在十七年前就做好殺了她的打算,那麼這十七年她創造出來所有的價值,就不該屬於薑家。
薑露一個晚上整理好了心情,此刻重新梳妝打扮,臉上的紅斑依舊畫上去。
在她沒有徹底把薑家打回原形之前,她還需要一些取舍,比如成為一個醜陋陌生的路人。
既然裘北霆回來了,薑露這幾天也充分得到了休息,那麼該做的事情也要做起來。
而且,她會好好調整自己對外的態度,比如裘北霆。
他很講義氣,也重諾言,也許自己之前的態度也太過排斥了。
就連對陌生的謝小萍、阿香,以及柳琳自己都能釋放善意和一定的信任……
裘公子之前怕是覺得不被信任了,所以心中不快了吧。
他是好人,對好人自己雖然不該全然依賴,也不能全然算清楚每一樣往來。
自己覺得自己的勞力不值錢,是因為從小家裡給的標準是女子做這些本是應當。
也許在他人眼中不是這個標準。
比如裘公子。
所以他那日才會那般反應。
薑露離開了院子,采買了一番。
回來後進入廚房一個多時辰。
裘北霆出去查點事情。
身上血腥味全都是彆人的血,自己雖然沒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這衣服是不能要了。
清晨踩點回來的路上還沒什麼人,此刻光線好了認真一看,這衣服全是血和劃破的痕跡。
他應該順手就扔了的。
但是這套衣服剛好是薑露給他做的。
當初因為捕快的服裝又臟又小,束縛得緊,薑露發現後就特意買了類似的顏色布料,一針一線給他縫製出來的。
就這麼扔了有些過意不去,可是不扔的話,這樣的衣服自己真能洗乾淨?
裘北霆對著一件衣服愁苦,門被敲響了。
隨之而來是薑露詢問就餐時間的問題。
她是聽到房間裡有人走動才敲門。
裘北霆打開門。“今日在灶房吃吧。”
他反手把門關起來。
洗。
必須洗乾淨囉。
娘說過人的心意不能用銀錢價值去衡量。
薑露又不是訓練有素能察言觀色的丫鬟,這份體貼便隻有出自真心實意。
能發現他衣服不合適是其一,發現不合適後立刻為他的著裝感思慮是其二,主動多做約定之外的事情為他量身定製心意是其三。
樣樣都是心意。
兩人前後進了灶房。
他身量高,一進來讓本來就不算大的灶房顯得局促了。
一張方桌上其實用托盤擺好了菜。
薑露飯量不算大,每次從成菜中夾出來一筷子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