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事人都這個態度，那這破事丁曉峰就不想管了，本來隻是路見不平，又不關他的事。強出頭無非是心中有正義，這老流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還要碰瓷到他頭上，那就更不劃算了。
“老流氓，我看你就是個慣犯，這種勾當不是第一次乾了。你繼續作吧，早晚不得好死，出門一頭紮死。”
丁曉峰瞪了老頭一眼，坐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再繼續理會這些閒事。出門莫管閒事，尤其是這種兩頭不落好的事，能不管就冷眼旁觀好了。社會本身就如此冷漠，好心人得不到好報，這個社會風氣真的是要完蛋了。
老頭子得意地坐在座位上，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塑料袋，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好像他是地球村的村長，看著就讓人來氣。可是你能把他怎麼樣呢？
女孩子再也不敢靠近他了，怯生生靠近丁曉峰的座位，壓低聲音說道：“這位大哥，多謝你呀，我隻是不想多事。現在的老人碰瓷的可不少，我們能忍就忍一下唄，畢竟我們都有老的那一天。”
“彆叫我大哥，我不認識你。老人之所以敢這麼肆無忌憚碰瓷耍流氓，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給慣出來的。越忍著他們，越是以為自己乾什麼都可以。德高望重的沒看到幾個，倒是倚老賣老的一大群。你看看這車廂裡這些老家夥，有一個算一個，年輕時就是混蛋王八蛋。”
反正都已經跟老人們乾上了，丁曉峰也無所謂了，坐過一次公交車，他以後再也不想坐了。光棍眼裡不容沙子的人，最見不得這種拿著錯誤當真理的人，無論他們是什麼年齡。
“小子，積點口德，你說誰呢？耍混是不是，忍你半天了，還蹬鼻子上臉了。”老人們都炸毛了，統統不乾了。
“罵的就是你們這些老不正經的，看到老人猥瑣少女，你們還拍手叫好，你說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但凡你們表個態，有點做人的分寸和樣子，他老狗日的也不敢這麼囂張跋扈。”丁曉峰豁出去了，這趟車他是不想坐了，本來氣就不順，跟這些冷血的人坐在一起他心裡就冒火。
“都彆吵了，你們如果再爭吵，我就改變路線，把車開到附近的派出所去，你們去派出所解決問題。車上有監控錄像，到了派出所調出來一目了然。不要以為自己老，就可以為所欲為，犯了法一樣要受到處罰。”
公交車司機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每天開這趟車走這條線，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好幾次，每次都是受害者息事寧人，不了了之，的確是助長了不正之風的氣焰。
聽說要把車開去派出所報案，老人們害怕了，他們不怕路人，但是怕警察。畢竟這種事傳出去不好聽，兒女也跟著丟臉。
“老人們都下車，把座位留給年輕人。真是的，自己做錯了事還怪彆人。”
到了下一個站點後，司機停下車，打開車門要驅逐老人，他是受夠了，本來享受公共設施優惠待遇的人沒有一點美德，卻要彆人都像先人一樣供奉他們。國家的希望在年輕人，不在這些日暮西山的老人身上，彆人尊重他們一下，他們還倒端起來了。
老人們又不乾了，紛紛叫嚷道：“我們沒到站，憑什麼要下車？”
“不下車我就不開車，大家就在這裡耗著。要麼我就把車開到派出所，讓派出所的人看看你們這些老人的嘴臉有多可恨。”這個司機也是個有正義感的人，犯了牛勁，哪怕被投訴也在所不惜。之前一直沒吭聲，是礙於工作，可是沉默隻會讓犯錯者更加囂張，適得其反。既然已經話說出口了，那就較勁到底。
“好，說得好，師傅，我們支持你，開去派出所，調出監控讓大家都看看。”年輕人們這回團結起來了，紛紛拍掌叫好。
老流氓坐不住了，臉色鐵青，拎著塑料袋站起身，第一個下車去了。他自己何嘗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不過是多次得手後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讓他誤以為所有的人都是瞎子，都不敢把他怎麼樣，因而變得有恃無恐。
丁曉峰心裡忽然暖洋洋的，原來每個人心中都有基本的正義感，隻是需要有人帶頭激發出來。
見有人帶頭下車了，其他老年人臉上也掛不住，互相對視一眼，低著頭拎起東西，晃晃悠悠下車了。在年輕人麵前，他們都是父母爺爺輩的人，本該以身作則，給年輕人樹立榜樣。這些人都是組團去商場搶購的，一貫的倚老賣老，這回沒有人吃他們這一套，自己忽然就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了。
這回丁曉峰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隻要你不慣著誰，基本的社會秩序和規則每個人心裡其實都是清楚明白的。隻是人性的弱點就是這樣，心裡殘存著僥幸心理，喜歡挑釁破壞規則，以便將自己和庸碌大眾區彆開來。
司機重新發動車，公交車再次啟動。這回車上剩下的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和學生，丁曉峰忽然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這位大哥，其實你剛才說的是對的，我不該……不該認錯。本以為我無論怎麼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反而給自己招災引禍，沒想到大家團結一致的時候，事情就發生了轉變。老人也不是不可以改變，隻是他們更會察言觀色罷了。”被老人猥瑣的女孩子湊在丁曉峰身邊，小聲再次表示感謝。
哼，丁曉峰冷笑一聲，置之不理。
這趟車沒白坐，讓他想明白了一個糾纏他許久的困惑。自己成立公司，並且建設集團公司，就必須先設立好規則，也就是企業的管理製度。靠製度管人比靠人管人要有效的多，製度一旦製定，每個人都按照規章製度辦事，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去管理。在製度麵前，錯了就是錯了，對了就是對了，獎罰分明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