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愈發為難,實誠道:“她是她,你是你,怎麼能一樣呢?”
聞月引緊緊揪住手帕,滿臉都是茫然無措。
前世,她雖然嫌棄謝靖是個粗鄙不堪的武夫,嫌棄老太妃庸俗小氣出身將門,但平心而論這母子兩人對她還算是不錯的。
尤其是謝靖,但凡她稍微給點好臉,他就上趕著對她好,她喚他一聲爹爹,他能激動高興的直抹眼淚。
可是這輩子……
就算她遲了兩年才進王府,也不至於和前世差彆那麼大吧?
聞月引幾乎要哭出來了,“我和妹妹雙胞同生,都是母親的女兒,聞星落不過是進王府比我略早些,爹爹怎麼就隻認她一個女兒?莫非是她在爹爹麵前說我壞話,所以爹爹才不肯認我?!”
謝靖緊張。
他答應了寧寧,不許聞家兄妹喚他爹爹,可是這個叫聞月引的姑娘左一聲爹爹右一聲爹爹的一直喚他,他說了她也不聽!
他小心翼翼地環顧左右,生怕丫鬟們亂嚼舌根,把事情捅到寧寧跟前,到時候小姑娘又要跟他鬨脾氣,他可搞不到第二張白狐狸毛來哄她!
謝靖求救地看向老太妃。
老太妃冷笑一聲。
她最不喜旁人在她跟前說寧寧的不是,聞家這幾個孩子,自打去年在她的壽宴搬弄寧寧的是非,她就已經厭惡上了,沒想到她這兒子是個糊塗的,竟然把他們弄進了王府!
不怪寧寧生氣,她也生氣。
於是她眼觀鼻鼻觀心,懶得搭理謝靖。
謝靖隻得沉了沉臉,拿出鎮北王的威嚴來,“本王膝下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寧寧。至於你們,本王不過是看在你們與姒姒血脈相連的份上,實在不想你們寒冬臘月露宿街頭,所以才帶你們回府。希望你們都識趣些,莫要在王府攀認親戚,鬨出不快!”
這番話已經是很嚴重的警告了。
聞家三兄弟臉色難看,如坐針氈。
聞月引更是恨得暗暗咬牙。
她的眼尾逐漸浮上緋紅,胸腔裡的不甘心和酸澀如海浪翻湧。
寧寧、寧寧,什麼寧寧,她妹妹明明叫聞星落!
鎮北王府放著她這顆真正的明珠不要,反而錯把魚目當成珍珠,還給聞星落取了個不倫不類的名字,簡直就是荒唐!
謝靖……
他根本不知道,他錯過的不僅僅是一個女兒,還是未來國丈的身份!
等她將來當上太子妃,他一定會後悔的!
聞月引嘴巴一癟,也不管今天過節,哭著就衝出了萬鬆院。
她一路穿廊過院,最後紅著眼眶來到了主院。
今日晴好,照進王府的陽光捎帶著暖意。
廊簷下,鏤花軒窗半開。
聞月引看見聞星落坐在窗前的羅漢榻邊,正對著的小佛桌上擱著一座銅鏡,衛姒握著象牙梳,在為她梳頭。
聞星落今日穿了身嶄新的杏黃圓領緞麵薄襖,外麵罩了件蓮紅褙子,頸間圍著一條雪白狐狸毛圍脖,蓬鬆柔軟的皮毛襯得她那張小臉嬌豔欲滴。
從前在聞家最低賤不過的小丫頭,現在看來竟分外矜貴嬌氣。
聞月引無意識地捏了捏雙手。
從什麼時候起,聞星落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有些惶恐,於是再次悄悄看向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