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是欺負姑母的那個畜生的牌位。
少女手腕翻飛,寶劍挽花,寒芒乍現。
聞青鬆的牌位當即被劈成兩截,“吧嗒”一聲掉落在地。
魏螢滿意地收劍入鞘。
聞家四兄妹:“……”
…
此時,主院的筵席已經開始,觥籌交錯賓主儘歡。
衛姒多年不曾參加過這種宴會,起初還有些生疏,聞星落將她的無措看在眼裡,於是始終陪在她身邊,幫她處處留心,衛姒感受著少女掌心的溫度,慢慢也就習慣了。
酒過三巡,衛姒起身更衣。
重新梳妝後,她剛要轉過回廊,卻聽見拐角那邊傳來嬉笑聲:
“不愧是鎮北王的女人,果真生得傾國傾城!”
“這個女人也就是表麵上看著光鮮,私底下,嘖嘖。”
“私底下如何?孫兄快說!”
“當年衛姒還是聞家婦的時候,有一次聞青鬆判錯案子,將清白之人當做凶手給斬了。後來家屬鬨起來,聞青鬆生怕影響他的仕途,就把衛姒送到了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我表哥的府上,拿來討好表哥……那天夜裡,我臨時去表哥家裡做客,表哥就邀請我共享了她。那滋味,至今想來,依舊銷魂呐!”
“孫兄可真是豔福不淺!那衛姒瞧著端莊,想必在床榻上又是另一番風情吧?”
“……”
眼看兩人還要說出更過分的話,一道纖盈瀲灩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
聞星落麵色溫和,“二位大人在這裡討論什麼?”
她跟著衛姒過來,沒想到撞見了這一幕。
也是這姓孫的走運,沒在那份名單上,以致她當初弄死那些傷害母親的人時,偏巧漏了他。
那兩個男人嚇了一跳,轉身時發現說話的是聞星落這麼個小姑娘,於是不僅沒把她放在心上,反而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渾身上下,才笑著離開。
聞星落盯著他們的背影,櫻唇邊也噙起一抹冷笑。
她收回視線,轉過拐角去尋衛姒,卻瞧見衛姒坐在廊邊的美人靠上,安靜地注視廊外牡丹。
母親聽見那兩個畜生的對話了。
少女慢慢蹲在地上,將小臉貼在衛姒的膝頭。
衛姒垂眸,輕撫她的臉頰,“寧寧會嫌我臟嗎?”
聞星落凝著那叢豔麗明媚的牡丹。
半晌,她仰起頭,伸手撫摸衛姒眼尾的濕潤。
她輕聲道:“肮臟或者乾淨,是用來形容物品的,可娘親並非物品,娘親是活生生的、是有靈魂的人。那些愉快的或者糟糕的經曆,都隻是人生長河裡泛起的些微波瀾。既是波瀾,又怎麼能用乾淨或者肮臟來形容呢?我從來就沒想過臟不臟這種事,我隻心疼娘親遭遇的波瀾。對我來說,娘親就是娘親,是我的來時路,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至親。”
衛姒眼眸更紅。
珠淚滾落,砸在了聞星落的臉頰上。
隔著淚霧,她衝聞星落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剛剛我在想,這世上是不是隻有我自己的母親,才會不嫌棄我曾淪落到那個肮臟的境地。可是我沒想到,我的女兒也沒有嫌棄我。寧寧,謝謝你。”
聞星落使勁搖了搖頭,緊緊抱住衛姒。
對麵回廊,謝靖看著母女倆。
他緊了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