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謝序遲來明珠宮赴宴,到了殿內,卻不見其他賓客。
他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遲疑喚道:“魏夫人?”
身後傳來腳步聲。
謝序遲回頭望去,來人竟是謝觀瀾。
他道:“謝世子也是來赴宴的?你我都來早了,其他賓客還沒過來。”
謝觀瀾不置可否。
他是收到了魏夫人的請帖,邀請他過來赴宴。
隻是請帖上的字跡略有些潦草,不像是魏夫人的風格,他因此揣測,魏姒寫這封請帖乃是情非得已。
也許這場宴會,是謝折逼迫魏姒舉辦的鴻門宴,謝折想要借機殺他——如果他是謝折,他也會想辦法殺了這麼一個會威脅到自己江山的人。
可他還是來了。
因為謝折唯一能用來威脅魏姒的,隻有寧寧。
現在看見了謝序遲,謝觀瀾忽然明白了魏姒的意思——
這場宴會確實是鴻門宴,可她暗中為他安排了一個人質——皇太子,謝序遲。
而謝序遲顯然還不明白魏姒的意圖,正朝四周張望,“雖說我提前了半刻鐘,但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就算賓客還沒到場,酒水宴席什麼的也該預備起來了。莫非是宮人們偷懶?”
話音剛落,帷幕後突然傳出聲響。
下一瞬,無數暗衛湧出,紛紛襲向謝觀瀾。
謝觀瀾在他們近身之前,直接鎖住了謝序遲的咽喉。
他道:“讓開。”
暗衛們麵麵相覷。
他們是天子的人,收到命令,務必在明珠宮解決掉謝觀瀾。
可是命令上沒說,皇太子也在這裡啊!
猶豫半晌,他們隻得慢慢讓開一條路。
謝觀瀾掐著謝序遲的脖子,慢條斯理地踏出大殿。
殿外,是謝折安排的數百名禁衛軍。
他們拈弓搭箭,鋒寒的箭頭不約而同地指向從殿內出來的人,隻是在看清楚謝觀瀾身前還擋著謝序遲時,不由俱都一愣,下意識望向旁邊的瓊樓。
瓊樓之上,謝折憑欄而立,身側還陪著魏姒。
瞧見謝序遲,謝折眯了眯眼,不耐地喝問道:“你為何會在這裡?!”
謝序遲臉色發白,隻怔怔凝望魏姒。
他是來赴宴的,他以為今日的宴會會很有趣。
他以為,魏夫人是真心待他好。
他甚至特意沐浴更衣,換上了嶄新的錦袍和發冠。
青年的眉眼儘是失落黯然,張了張嘴想要對魏姒說什麼,卻因為喉間發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魏姒垂著眼睫。
她並不想傷害謝序遲。
可是,他的父親傷害了寧寧。
親疏有彆,比起謝序遲,當然是她的寧寧更加重要。
謝觀瀾玩味地打量謝序遲,又打量起謝折,“想必皇太子的性命,要比我的重要許多吧?陛下不想失去這個兒子的話,就叫這些人讓開,再為我準備一匹馬。”
說話間,掐著謝序遲咽喉的手指更加用力兩分。
謝序遲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又期冀地望向謝折,啞聲道:“父皇!”
梅皇後和張貴妃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
兩人瞧見這副情景,頓時慌了。
張貴妃立刻朝謝折跪下,哭泣道:“臣妾已經沒了瑞兒,膝下隻剩太子一個兒子了!求陛下救救太子,可莫要讓他出事呀!若是太子沒了,臣妾和緗兒,往後還有什麼倚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