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樂聲聲,莊嚴的宮廷樂曲響徹皇宮。
宮女們手執黃金斧鉞、障扇、花籃等物,出現在了漢白玉廣場儘頭。
她們身後,魏姒身著玄黑色刺繡金鳳鳳袍,頭戴黑金鳳凰旒珠冠冕,踩著高高的祥雲紋牡丹翹頭履,緩步朝金殿方向走來。
朝臣嬪妃皆都俯首跪拜。
張貴妃不忿地盯著魏姒,眼中似有怒火燃燒,被旁邊的妃嬪悄悄拽了一把,才不甘心地跪倒在地。
魏姒從她麵前經過,並未停頓,長長的玄黑色鳳袍被宮女們小心翼翼地提著,張貴妃抬頭去看時,隻能看見袍裾末端繡製的金鳳凰尾羽。
指甲掐進掌心,幾乎血肉模糊。
她極儘全力,才勉強按捺住了那份不甘和嫉妒。
謝折負手立在台階上,俯瞰他的皇後。
魏姒很美。
可是注視著她額前旒珠簌簌搖曳的姿態,他恍惚間竟有種她戴的不是鳳冠,而是那頂象征帝王權勢的十二旒珠帝冕的錯覺。
胸腔裡湧出一股戾氣,他突然很想伸手掀掉魏姒的鳳冠,警告她不要打皇位的主意。
謝折深深呼吸閉了閉眼,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
他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幻覺了。
他近日服食丹藥,睡眠漸少,一天隻需要睡一個半時辰。
也許是丹藥帶來的副作用,他頻頻看見奇怪的東西。
就在昨天半夜,他還將為他送茶的太監誤看成了刺客,一刀結果了人家的性命……
魏姒一步步踏上台階。
謝折勉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朝她伸出手,“姒姒。”
魏姒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緊接著便是流程繁瑣的冊封新後,祭告天地祖先。
魏姒接過女官呈上的三炷高香,同謝折背對群臣,一同祭告。
謝折看著先祖的方向,話卻是對著魏姒說的,“封後大典已經完成,白玉京的地址,姒姒可以給朕了嗎?”
魏姒神情自若,“陛下很急嗎?連夜裡也等不到?”
“姒姒應當知道,朕最厭煩夜長夢多。”謝折將三炷香插進香爐,瞥向魏姒,“更何況,姒姒也不想安寧一直待在大牢裡吧?”
“好,我告訴你。”
魏姒似乎並不介意白玉京位置外泄。
她抬手遮住半張朱唇,朝謝折低語了幾句。
謝折表情變幻,望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懷疑,“當真?”
“寧寧在你手裡,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但是——”
魏姒還沒來得及說完,遠處忽然隱隱傳來兵戈聲。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一騎快馬疾馳而來,直奔謝折。
渾身是血的禁衛軍滾下馬背,跪地拱手,“啟稟陛下,太子反了!”
群臣嘩然。
張貴妃猛地瞪圓眼睛,腿軟地踉蹌了一步,“太子……太子怎麼會造反?”
謝折遙遙望向遠處的宮樓。
他冷笑一聲,“一個個的,可真是叫朕驚喜!”
此時,西北角大牢。
聞月引激動地攥緊鐵柵欄,“你們聽見沒有?外麵好熱鬨!一定是母親的封後大典開始了!”
聞如雲握緊折扇,“如果母親當上皇後,說不定咱們就會被無罪釋放。大哥,皇帝念在母親的麵子上,一定可以讓你官複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