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胖子吃飽了,摸了摸肚皮,抽起了飯後煙。
“小孟,這兩個東西你準備怎麼處理?”
我反問他:“你乾玄學的,應該認識昌市德高望重的老道人吧?”
董胖子回道:“認識啊!我師父在世之時,與協會的胡副會長關係很好,他看著我從小長大,人家現在可牛了,經常去全國各地開講座,達官貴人趨之若鶩......不是,咱探討處理古玩,你扯這上麵去乾嘛?”
我向他解釋。
“蚣蝮青銅牌是宋代的,東西不錯,關鍵是沒有傳承,所以連雲港古玩鋪隻肯出八千。你去找一下那位胡會長,告訴他這是南宋洪州知州趙鼎為紀念許真君鎮壓蛟龍,專門鑄造的青銅治水牌,當年你的一位祖師乃祭拜活動的主持,獲得了一塊,一直留到現在。”
“許真君為道教四大天師之一,鄱陽湖斬蛟龍的傳說,人儘皆知,被視為贛省保護神。趙鼎在昌市主政期間,確實舉行過紀念許真君的大型祭拜活動,蓮塘還有專門的紀念碑,曆史資料可查。蚣蝮青銅牌又是專門驅除水患水怪的好東西,你身份還是一位真君觀道士,四合一,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這傳承也找不出毛病。”
“到時你就說,自己為了完成師父的遺願,籌錢建道觀,讓胡會長將蚣蝮青銅牌找一位有緣人處理了,價錢十萬。”
董胖子聽完,傻了眼,嘴裡煙都忘吸了。
我問:“彆告訴我,你道德高尚,撒不來謊?”
董胖子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道爺撒謊就像撒尿,從不分時間地點。”
“可我不敢編排真君老爺啊,雷會劈死我的!”
我極為無語。
“怎麼就編排真君老爺了?我又沒說這東西是真君老爺傳下來的,隻說洪州知州趙鼎鑄造而已。傳承就是故事,故事就無所謂真假,你要這點都認識不到,玩個屁古董!”
“更可況,它要賣出去,正好宣揚了一番真君老爺的事跡,算弘法了,你小子功德一件!”
董胖子撓了撓頭。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東珠呢,你準備咋處理?”
我笑了一笑。
“上次做金蠶蛻的製贗師傅,跟我關係很不錯,我拿去讓他簡單做一下舊,再賣給東門路的藍老三,他絕對要。”
小瑤眸子忽閃。
“為什麼藍老三絕對要?”
我向她解釋。
“藍老三搞雜項的,專門折騰衣服、帽子、折扇、手串、硯台等玩意兒,前兩年我倒騰古董,瞅見他鋪子裡有好幾頂清朝官員的頂戴花翎帽。”
“不過,官帽這東西愛好之人太少,不好轉手,假若上麵再綴上一枚清代王侯級彆的東珠,價值將幾何級上升。官帽就像一根稻草,丟菜市場沒人要,可若它綁上了螃蟹,就能賣螃蟹價,他不要就是傻子。”
“至於藍老三怎麼編故事,那是他的事了。”
董胖子嘬著牙花子。
“你小子不去搞詐騙,太他娘可惜了!”
“滾犢子!”
說乾就乾。
董胖子拿著蚣蝮青銅牌去找胡會長。
我捏著東珠,先去找了製贗老頭。
老頭叫魯大平,七十歲多了,之前在京都頂級機構修複文物,過手古董無數,辛苦乾了一輩子,本來回昌市想安度晚年,可外孫女突然病重,他一點退休工資,治病杯水車薪。
無奈之下,老頭重新乾起了修複老玩意兒的活兒,偷摸製一點贗,知道的人並不多。
我買了兩瓶李渡高梁和兩條金聖煙,找到他的時候,魯老頭正蹲在鋪子門口喝紅薯稀飯。
“老爺子,吃著呢?”
魯老頭抬頭看了我一眼。
“小孟,你彆每次來都帶煙酒,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你!”
“乾嘛要拒絕我?這幾年我讓老爺子幫忙,哪次出過岔子,透露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