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允兒紅腫著眼睛,坐在小彩的墓前,孤零零地發怔。
我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它叫小彩嗎?”
“恩。”
“我好喜歡它,為什麼它要去自殺?”
“它想自己的主人了。”
藍允兒一怔,抬頭望著天空的晚霞,良久無言。
我們就這麼一直坐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藍允兒問我:“哥哥,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我說:“你叫逸然,清希道長的首席大弟子,前段時間生了一場重病,現在好了,不太記得以前的事。”
藍允兒問:“那你呢?”
我笑道:“我叫孟尋,一個倒騰古玩的小店主,來道觀遊玩的,現在是你的好朋友。”
藍允兒認真地瞅著我,似乎有些不信。
“可我怎麼覺得認識你好久好久,就想待在你身邊。”
我回道:“也許,我們前世就認識?”
藍允兒聞言,俏臉微紅,眼望向遠方,喃喃地說道:“前世?真有嗎?好想回去看看。”
翌日大早。
藍允兒還在休息。
我和小瑤去了清希道長的茶房。
清希道長正在寫毛筆字。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
“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筆鋒行雲流水,瀟灑飄逸,大家風範。
我和小瑤衝清希道長抱拳鞠躬。
“道長,我們準備今天下山。”
“好,逸然身體元氣未複,讓她多休息,你們自行離去便好,免得刺激她。”
小瑤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道長,我哥說臥牛觀清苦......”
清希道長揮了揮手。
“觀內清苦,方乃修行樂土。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好孩子,感謝的言語和物質就不必了,江湖路遠,一路珍重。”
我不再多說,心中記下大恩,作彆離開。
路過藍允兒房門口之時,我很想進去看看她,但想起清希道長的話,強行忍住了。
三癲子的三輪摩托車早已發動,在道觀門口等著我們。
兩人上了車,往山下走去。
可幾分鐘之後,我突然瞅見道觀不遠處的山巔之上,藍允兒站在上麵,赤著雙腳,似乎在追我們的車。
朝陽勝血,染透了半邊天,映照著藍允兒孤獨而惶恐的身影,長發飛揚,衣袂飄飄,淒美而迷離。
“哥哥......”
她在追我,也在追抓不住的漫天朝霞,更在追被命運偷走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