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認識她以來,從未見她講話像這次一樣坦誠而認真。
我想起取金蠶蛻之時,哥曾對我說,這東西本來是拿來給上麵大佬的,但為了感謝廖小琴對我的照顧和授藝,將金蠶蛻讓我轉交給她。
這說明,廖家和哥所服務的大佬之間,肯定存在某種爭奪乃至對立關係。
哥還對我說,家太乾淨,他已經臟了,回不去。
當時我以為他講這話隻是暫時的,可後來我多次嘗試與他聯係,卻無論如何也聯係不上,他明知我在昌市老福山開了一家古玩鋪,不僅從沒找過我,連一份口信都沒有。
現在想來,那一句話隱隱中似乎含著不再見的意味。
若我今天離開了,或許真如廖小琴所說,再也見不到他。
不管如何,現在走也好,等下離開也罷,無非就是翻台子而已,區彆其實不大。
倒不如等下聽聽她的解釋。
我點了點頭。
“好!”
廖小琴丟給了我一套中山裝。
款式與外麵那些人的一樣,不過好像她早有準備,還挺合身。
換好衣服,她又拿出一個盒子,從裡麵掏出一枚玉佩,遞給了我。
玉佩造型古樸,正麵雕刻著看不懂的古怪花紋,反麵刻著“天狩”兩個字,在房間中泛著悠悠淡藍色的光芒。
它與廖小琴身上的玉佩一樣。
廖小琴身上那枚,我一共見過三次。
第一次是她讓我去揭神幡,怕我初入江湖受人欺負,將它給了我,說如果有江湖人士找麻煩,拿出來亮瞎他們的狗眼,但我沒用著,後來還給了她。
第二次是在虢巫侯墓,我們被蠶繭人攻擊,廖小琴突然殺出,手拿玉佩對著蠶繭人暴喝了一句古韻,將它給嚇退。
第三次是在大壺山島,董胖子和我想了不少辦法,都沒有翹開慶伯的嘴,後來廖小琴趕到,拿著玉佩對他說了幾句什麼,慶伯當場就慫了。
我一直不知道它反麵的兩個字啥意思,現在倒與祠堂門楣上“千秋狩天”的字對應起來了。
兩人出了廂房,往大廳裡走去。
可來到大廳的時候,卻發現大廳裡的人都開始散了。
廖小琴問:“祖奶呢?不商量事了嗎?”
三叔公走過來,對廖小琴解釋。
“小主,祖奶身體突然有些不適,先回去休息了。”
“老太太的意思,反正快到正餐時間了,大家先吃飯,晚上讓權叔主持會議,把最終結果告知她一聲就行。”
廖小琴愣了一下。
“權叔主持會議?”
未待三叔公回話,之前那位坐在大廳中間左二位置,模樣像海歸花花公子的人走了過來。
“怎麼?祖奶不在,家裡權叔輩份最高,不能主持麼?”
廖小琴秀眉微蹙。
“哥,我沒這意思。”
對方嘴裡嚼著口香糖,瞅了我兩眼,極端不屑地冷哼一聲。
“家裡也是沒材可燒了,連牛糞都撿進來當灶火!”
廖小琴可能怕我發飆,手扯了一下我,冷著臉沒吭聲。
那家夥晃了晃脖子,轉身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