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艾倫前輩也和自己一樣,受了相當嚴重的傷。
而且他似乎比自己更早挨打,已經獨自待了相當長的時間。
“恕我冒昧,那個......前輩也是因為違反了命令之類的事情嗎?”
“沒啊!?我啥都沒乾哦。”
“那麼,是惹小隊長不高興了嗎?”
“嘛,這倒是沒說錯。”
那一刻,我再次確信加爾巴克小隊長的暴力行為確實太過分了。
被罰站著的艾倫前輩,明明身負著本應在野戰醫院臥床靜養的重傷。
就算惹人不快,對他施加如此暴力也實在太過分了。
“.......我挨打是應該的。畢竟,我什麼都沒做到。”
“誒?”
“加爾巴克排長出擊後的周邊警戒,本是我這個偵察兵的工作。我本該發現那顆榴彈的。”
艾倫前輩不甘心地咬緊了嘴唇。
一滴殷紅的血珠順著他的下巴滑落。
“要是我能早點發現擲彈兵,無論是用魔法攔截還是組織避難都來得及。可直到圖裡你展開防禦咒文的瞬間,我都沒能察覺到那顆榴彈——”
“.......那是從相當遠的距離外射來的。說不定,從艾倫前輩的位置來看正好是死角。”
“即便如此也該靠聲音察覺才對。我太專注於加爾巴克排長和雷槍鬼卡米基裡的對決,疏忽了周圍的警戒。”
“.......”
“結果連菜鳥圖裡都注意到的敵襲榴彈,我卻漏看了,讓部隊陷入危機。被加爾巴克排長怒吼‘為什麼反而是你這個老兵沒發現’的下場。”
我曾聽艾倫前輩講解過各兵種的職責分工。
據說遭遇榴彈襲擊時,發現情況的步兵要立刻將其擊落或發出避難指令才是正確應對。
定時式榴彈在落地後會有數秒才爆炸。
由於致命爆風範圍大約四到五米,隻要立刻跑離落點趴下就仍有生存可能。
“.......正如加爾巴克排長所說的。是我犯的錯,害死了本應前途光明的新人。”
“那、那是錯的!薩爾薩·莎莎是為了保護我才......都怪我自己沒及時趴下......”
“警戒周邊根本不是你這個醫療衛生兵的職責,這不是你的罪過。說到底,讓剛調來十天、才十五歲的小姑娘說這種話,我自己都覺得窩囊得不行。”
更理想的情況是,偵察兵本應以警戒四周為職責,早該在擲彈兵開火前發現並狙擊對方。
在槍林彈雨中,擲彈兵很難精確瞄準戰壕。
所以即便打不中,光是開火就能起到牽製作用。
“要是我當時能夠機靈點,薩爾薩·莎莎就不會死,圖裡你也不會被炸得遍體鱗傷。圖裡,如果要恨加爾巴克排長的話,就恨我代替他吧。”
“......我並沒有,怨恨誰......”
“那個人雖然是個瘋子,是個腦子有問題的性格缺陷者,但這次事件的責任毫無疑問在我。隊長會暴怒也是理所當然的,他隻是對我過於憤怒才導致對圖裡的舉動有些過火罷了。”
那是一種帶著自嘲的語氣。
他顯然認為——這次的責任全都在自己身上。
艾倫前輩似乎就是這麼想的。
“挺起胸膛來,圖裡。雖然你確實違反了命令,但若不是你在千鈞一發之際改變了榴彈的軌道,傷亡人數肯定會更多。那可是直擊路線的槍榴彈,搞不好半個小隊都會沒命。”
“......真的是這樣嗎?”
“絕對沒錯。我可是親眼看見你的盾牌彈開榴彈的瞬間。你的抗命行為,毫無疑問拯救了大家的性命。”
說到這裡,艾倫前輩第一次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所以啊,不要責備自己了。”
他對我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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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是吧。好,艾倫,我準許你接受治療。”
“非常感謝。”
我和艾倫前輩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地站到現在了。
我折斷的腿腳呈現出紫黑色腫脹,持續傳來陣陣刺痛。
“但是圖裡,你這家夥還不行。接下來本大爺要親自好好調教你。”
“.......非......非常感謝。”
“排、排長!?”
然而加爾巴克排長似乎仍未原諒我。
看來兩次違抗命令的行為實在讓他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