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中,我——羅德利君從戰壕裡爬了出來。
然後衝進了小隊長構築的【盾牆】之中。
“格雷前輩!!我啊!!”
“有說話的功夫不如趕緊邁腿,蠢貨!”
我是隊伍裡跑得最慢的一個。
所以隻能拚命挪動雙腿,爭分奪秒地朝著前方安全的戰壕狂奔。
“我已經......再也不想被任何人保護了啊!!”
這句話還沒說完。
從格雷前輩據守的戰壕方向,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聲。
想必是敵人看到我們突圍後,趁機壓上來了吧。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從背後傳來一聲雄壯的吼叫。
那是平日裡溫柔、溫暖又帥氣的格雷前輩發出的粗獷咆哮。
“噢......噢噢,噢噢噢噢!!”
但這吼聲在數秒後便開始嘶啞斷續。
“......噢......”
最終隨著某種爆炸聲戛然而止。
我望著疾馳中的小隊長背影,強忍嗚咽繼續奔跑。
剛才的吼聲已是強弩之末。
那是血液流入肺部後,重傷垂危者發出的痛苦**。
即便此刻折返用全部魔力為格雷前輩治療,恐怕也是回天乏術。
格雷前輩確實遵照小隊長的命令爭取到了時間。
為了保護我們的性命,為了讓我們這些棄他而逃的人活下去,他拚死抵抗到底。
他舍棄性命換來的時間,不過短短數秒。
“還差......一點......”
——————
正是這數秒時間,讓我們得以大幅推進戰線。
當我們平安跳進後方戰壕後———
遠處傳來了淒厲的臨終慘叫。
“媽、媽媽啊——!”
最後隱約聽見的格雷前輩臨終哀嚎,
那是他呼喚母親的聲音。
——————
“加爾巴克小隊長,您是把格雷一等兵當作棄子了嗎!”
成功撤退至安全的戰壕後。
我和羅德裡癱坐在地,足足一小時都沉默不語。
“啊!?”
“為什麼不在確保這條防線時,就結束戰鬥?以殘餘兵力根本不可能突破吧!”
“做得到。要是老子手下再多十個人的話!”
衝出戰壕時,中彈的馬勒烏小姐已經陣亡了。
至此,今天的傷亡人數達到三人。
“要是您當時停止進軍的話!!”
另一方麵,我救治過的威爾迪軍士長倒是安然無恙。
他蘇醒後了解現狀,正對著加爾巴克排長大發雷霆。
“這明顯就是魯莽的進軍。我對指揮官的決策表示懷疑!”
“是嗎?!”
“這件事我會如實上報。前線指揮官不該隻會是隻有勇無謀的豬,隻會凶猛突進!”
“隨你便。”
軍士長情緒激動,嚴厲斥責了身為他上司的加爾巴克。
我沉默地聽著威爾迪軍士長與加爾巴克小隊長的這番對話。
種種情感都已麻木,對他們的爭吵生不出任何情緒。
“對不起,如果我沒有中彈昏迷的話......”
“羅德裡二等兵,圖裡二等衛生兵,你們沒有受傷吧?”
“......嗯。”
加爾巴克小隊長剛彆過臉去,威爾迪軍士長就過來向我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