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好痛!快給我治療啊!前輩!”
現在,我的背上沒有背包。
用來灼燒他傷口止血的噴槍、包紮用的繃帶,什麼都沒有。
而唯一能救他的方法,恐怕隻有———
用自己僅剩的最後一次魔力,施展治愈魔法來止血。
對失去醫療資源的自己而言,這最後的「王牌」———【治愈】魔法。
————————
————可是,話說回來。
這個違抗命令擅自前進、失去雙腿的家夥,真有還有救治的價值嗎?
————說到底。
就算治好戈姆吉,自己真能夠背著他突破敵軍的最前線嗎?
“不要啊我不想死你在發什麼呆!該不會想見死不救吧,混賬東西”
“”
“是我錯了我什麼都肯做救救我快給我治療啊”
此刻那男人仍從斷腿的動脈淌著血,卻像乞求般蠕動著爬向我的腳邊。
“我家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啊我怎麼能死在這種鬼地方”
“”
“狗娘養的!老子隻是警署的文職根本沒聽說過要征兵!我的命可不是用來為市民犧牲的隻屬於我老婆和孩子啊!”
“喂,那個。”
“說到底要是你們前線兵好好打仗老子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快給我治療這不就是你們這些飯桶大頭兵應儘的義務嗎!”
【明明已經沒剩多少體力了吧】
戈穆吉卻仍瞪大充血的雙眼,死死拽住我的衣角,從牙縫裡擠出詛咒般的話語。
麵對這樣的他,我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唯一能確定的是———我既沒有救他的理由,也沒有這個義務。
“我老婆還在等我回去!兒子還等著吃飯啊!”
“”
“都是你們擅自發動的戰爭吧!吃了敗仗就狼狽逃進馬什代爾的懦夫!”
此刻在這世上,隻有我能救戈穆吉的命。
而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想必還有堅信他能活著回家的家人。
“彆讓市民給你們這些敗軍之將擦屁股啊混蛋!”
怎麼看都隻能放棄的,曾經的友軍士兵。
當我僵在原地俯視著他時,那個渾身焦黑的男人用儘最後的力氣發出了嘶吼。
————————
我掙紮在這地獄世界之中,一直進行著生命的取舍選擇。
能救的性命,救不了的性命,救了性價比太低的性命,救了能帶來巨大利益的性命。
不知不覺間,我似乎已經變得將人命看得相當廉價了。
而又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將人命視做為一種扭曲的無形的價值,彼此之間用來不斷的去衡量。
眼神空洞地尖叫著“救救我”的、毫無生還希望的士兵。
這樣的家夥,我已經麵對過無數次了。
“說點什麼啊,你快說點什麼啊!前輩!”
“”
若是平常狀態下的我,肯定會選擇拋棄他吧。
因為在這裡治療戈穆吉,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可言。
明明事先警告過“違抗命令就會被拋棄”,卻還是違反命令導致失去雙腿的他,甚至連累贅都算不上。
“彆丟下我啊”
沒有救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