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他非但在尋找南尋的出入口,也沒落下對道文的熟悉和研究。
他隱隱已弄清楚,人仙道統,不可能僅僅隻是一枚道文這麼簡單。也許道文也跟武學秘籍一樣,仍舊隻是道統的一層外皮包衣,隻不過可能沾染人仙的力量,故而顯化出非凡威能。
但想要參悟人仙之道更深奧的‘仙道’,便要堪破道文的秘密,才可逐步接近。
不過,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莫說人仙,便是合道那種境界,距離他也非常遙遠,急於求成隻會壞事。
他心靈安靜,不驕不躁,與煞星東方化遠的那種激流勇進的狀態完全相反。
二人都接觸到人仙道統,走的卻是兩條道,狀態截然不同,可能將來成就也未必相同。
思緒動念之間,下方風雲變幻,景色向後飛掣,陳登鳴看得是饒有興致。
曾經在前世,他是坐地日行八萬裡,巡天遙看一千河。到了南尋,雖武藝高強,又何曾似如今這般,在天空上俯瞰家鄉美景。
要說仙俠快意,單是這馭空而行,便可見一斑,教人無限神往。...轉瞬,三日過去。
陳登鳴在南尋皇帝為陳家劃分的封地內待了三日,讓黑雲豹載著倆小娃低空飛行玩了兩日,又囑咐陳忠在孩子六歲後,就可以開始教導他們凡間武藝。
隨後又囑咐了蔣強一番,讓其莫要常施法術,記得經常吸收靈晶內的靈氣,閒暇時,可多籠絡一些先天武者為其賣命。
真有修仙界的修士下凡,這些先天武者抱團起來,也能教一些低階修士陰溝翻船。
諸事已畢,陳登鳴最後騎豹離去。他給蔣強留下了近兩百塊中品靈晶,隻要對方不經常施法,這些靈晶,足夠對方在南尋生活近二十年而修為不跌落。
二十年,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五年時間,他就已從一個先天七重的凡人,成長為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
二十年後,大膽一點想,說不定他已經是金丹後期修士,可自稱本座某某真人,築基丹那玩意兒,對於金丹後期的大修而言,想要弄到幾顆,也是不難。
屆時福庇家族,蔣強日後年老垂暮,也學他暮年奮鬥,未必就不能嘗一口築基丹的甜頭。
不過目前,倒算是蔣強這兄弟,庇護他的家人。在這南尋,對方就算是靈氣斷絕時代的最後一個修士,說是天下第一人也不為過。
縱算是修仙界真的來人,在手持大量蠱蟲等殺器的情況下,蔣強苟在南尋,也可以自傲的稱一聲‘築基之下我無敵,築基之上一換一’。
...當天,陳登鳴經過五派傳送陣,再度返回了修仙界南域之地。這從靈氣斷絕之地再到充斥滿靈氣的修仙界,哪怕是在靈氣貧瘠的野外,陳登鳴都感覺到似呼吸都順暢了許多,渾身充滿活力。
“嗚——”黑雲豹亦是發出舒服的哼哼聲。這豹子在長春派二級靈脈的洞府躺習慣了,早就受不了主人家鄉那種惡劣的環境。
“陳師弟,家中事宜可是已安置妥當?”這時,鶴盈玉已聞聲飛掠而來,美眸落在陳登鳴的兩鬢白發上時,驚呼出聲。
“師弟,你這......”
“無礙。”陳登鳴灑然一笑,道,
“師姐無須擔憂,你也知道,我曾經從南尋走出,加入長春派時,乃是改變過容貌之後。如今白發暮年,方是我本來麵貌,師姐莫非是嫌我老了......?鶴盈玉
“噗哧”低罵了一聲
“死老鬼”,旋又拉長俏臉,狠狠道,
“你以為裝老就能打發走師姐不成?”陳登鳴微愕,
“老家夥你都這麼喜歡啊?”
“是啊,那有什麼辦法呢?”鶴盈玉苦忍著笑,瞧了瞧不遠處夕照的餘暉,歎道,
“定是前生作了孽,才被你這老家夥迷住了。”她話雖是如此說著,眼神卻美神采盈溢。
陳登鳴說是老,卻麵貌豐神俊朗,一對虎眸精靈深邃,鼻梁高挺,唇角分明,彰顯過人的堅毅與決斷,再搭配其兩鬢白發,不予人蒼老之感,反是更顯成熟穩重之魅力。
“哈哈哈,多謝師姐垂青,尤其是這些時日為師弟護法,改日師弟再為你修煉護法,算是報答......”陳登鳴含笑道。
“你想得美!”鶴盈玉俏臉微泛紅霞,更顯嬌豔欲滴。陳登鳴錯愕,旋即才反應過來,不是,他也沒那層意思啊,思想很純潔。
鶴盈玉卻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忽然低聲柔柔道,
“下次再說。看你表現!”話罷,反是率先飛了出去,一顆芳心亂跳,手心冒汗,耳根都紅了。
“下次......我的表現?”陳登鳴微微錯愕看著鶴盈玉苗條背影離去,旋即腦海不由記憶起鶴盈玉當初在水潭之內修煉的場景。
對方當時也是背影,卻赤精著上身,向他展現出嬌人線條,豐映而嬌美,散發著無限青春活力。
“這……下次我應該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師姐……”陳登鳴心頭一陣燥熱,好一會才壓下這罕有的情緒,立即跟上。
二人身影一前一後。一個心裡小鹿亂撞,一個心裡則是想七想八,嘴角都是不免流露出了一絲微笑。
自從上次許微主動找到這位師姐交流一番後,陳登鳴也選擇了默認,二人一魂便算是確立了一種微妙難言的關係。
要說最後一步吧,那也沒正式突破。看鶴盈玉的意思,是想回門派之後,向梁師兄稟明,二人自此結成長春道侶,攜手修仙,共赴巫山仙道。
在此之前,二人仍是有所保留。畢竟鶴盈玉好歹也是築基後期的修士,雖然陳登鳴如今與其修為相同,而且還是上品上等的相克靈根,還接觸到了道統,稱為長壽種候選,配也是配得上鶴盈玉。
但人家築基大閨女,真要徹底放開,翻雲覆雨,那不還得是明媒正娶、宴請諸多同道之後的事了,這矜持自愛,也是可以理解的。
二人如此攜手飛向靈舟。鶴盈玉將魂屋重新交給了陳登鳴。魂屋之內,小陣靈和紙人許微察覺到他歸來,也都是興奮無比。
陳登鳴將對家族的安排簡單說了一番後,對於道統之事,則是並未立即說出,隻將找到南尋出入口之事告知。
“所以師弟現在是打算,去尋找南尋的入口?”
“不錯!我曾在出來後,觀察了一番四周地貌,確定就是在錦繡坊後方的明雲山脈中,再去確定一番就行了。不過此次回去之前,我還想去一趟陰鬼宗。”
“陰鬼宗?就是那個當初被奇物宗打得不得不封山的宗門?”
“哦?師姐,你也聽說過陰鬼宗?此宗昔日是什麼狀況?宗內可有高人?”陳登鳴通知了一番紅霞門等門派的駐守弟子後,便與鶴盈玉一起駕舟離去,二人邊行邊聊。
“我倒是了解得不太多。”鶴盈玉思忖道,
“四域之中,不成文的規矩,便是創立宗門之人的修為必須是元嬰以上,才可為宗門命名為‘宗’。除此之外,元嬰以下的金丹修士建立的,都是‘門派’居多,不敢以‘宗’命名。宗代表氣運,格位,實力不到,是禍不是福。這陰鬼宗既是名為宗,顯然昔日創立之人,乃是一位元嬰前輩。但後來既然被奇物宗打得封了山門,很可能是其元嬰老祖已隕落,門內說不定有金丹修士,甚至連金丹也隕落了,師弟你要去此宗作甚?”陳登鳴摸了摸魂屋,笑道,
“這魂屋內的小陣靈,可能昔日與陰鬼宗有些淵源,我早已答應過她,日後若有機會,就帶她去拜訪陰鬼宗,興許熟悉一下昔日的環境,她能有所收獲。”魂屋內,小陣靈頗為感動,傳出聲音。
“多,多謝道友!”
“你對你這小女鬼,倒是好得很。”鶴盈玉含笑看著,芳心也是微暖,她最看重的,也就是陳登鳴這一點,有情有義之人,總好過薄情寡義之輩。
陳登鳴哈哈一笑,搖頭不語,小陣靈這些年為他辛苦跳舞,曾在危難之時,還多次預警為他化解危險,可以說是相伴時間最長的夥伴,他自是投桃報李。
靈舟驟然加速,疾馳奔走,直奔錦繡坊的方位掠去。…與此同時。林家外金芒一閃,妙音宗掌門韓永緒神色陰沉飛掠上空,又低頭看了眼手中被退回的賀禮,眼神陰沉。
“這老家夥,真是夠麻煩的,說他怕死吧,他又拒絕了這千年雪靈參,說他不怕死吧,他又畏懼對那長春派的小子出手......”就在這時,他麵龐上黑氣一顯,一陣心浮氣躁。
韓永緒立即穩固心神,將之壓製,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這都距離妙音宗多遠了,師祖的力量竟然還能如此強烈的影響他的心緒,哪怕確實隨著距離削弱了不少,卻也是麻煩。
“師祖稍安勿躁,徒孫另想他法。那長春派小子手中,搞不好還有一塊長壽令,徒孫請這林老鬼出手,也是想讓其逼出長壽令,如此徒孫才更有把握。”他如此說著,心裡卻是暗道麻煩,這師祖成了邪祟,是沒腦子,他若親自光明正大再出手,那就是惹了天大的麻煩。
可若不出手,除非放棄宗門這個下金蛋的雞,背井離鄉獨自苦修,還不知道能不能徹底擺脫師祖的影響,邪祟的力量很難用常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