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氣旋伴隨宛如魔鬼低嘯般的聲響,憑空誕生。
霎時陳登鳴周身宛如化作了一個深潭塌陷下去,方圓數十丈的靈氣迅速聚攏而來。
大量飛沙走石都被吸得卷地而起,瘋狂旋轉,縮入陳登鳴身前形成渾濁氣浪,劇烈碰撞。
萬千刃片才衝擊而來,便均不受控製被陳登鳴雙臂環繞下的驚人吸力吸卷住,宛如大量被吸入水窟窿的魚兒,扭曲翻滾成各種形態,極力掙紮,卻根本掙紮不脫。
半空中,鶴盈玉悶哼出聲,麵如紅潮,馭器掐訣的手掌都在劇烈輕顫,幾乎要無法維持施法狀態。
此刻她隻感到神變刀好似陷入了千百道湍急洪流中,遭受劇烈磅礴的力量頻繁衝擊,控製起來極其費力。
她美眸閃掠過震驚異彩,驚呼道,「師弟,你這是什麼神通?怎麼這麼猛?」
陳登鳴維持功法狀態,灑然笑道,「這是我與煞星和韓老狗一戰後誕生的靈感。
我結合先天罡氣以及吸功大法,自創出這一式神通,名噬靈功。
一經施展,便可撬動周遭靈氣,以吸功在極短時間內迅猛吸來。
而後再以先天罡氣的纏絲勁彙聚,使得這些靈氣強盛如氣旋般高速旋轉,非但具備愈來愈強的吸力,還存在極強的殺傷!」
他說話之間,懷中吸力也已是愈發強盛壯大,囊括到四十多丈。
「啊!」
鶴盈玉花容色變,隻覺壓力急劇驟升。
甚至她都感覺要無法吸收借用周遭天地中的靈氣,大量靈氣都已是瘋了般蜂擁向陳登鳴。
這種恐怖的靈氣虹吸現象,也隻可能是金丹修士對她出手時,方可能產生,便是假丹大修,也絕無可能一出手就具備如此強烈的靈氣虹吸效應。
但現在,竟然發生在了陳登鳴一個築基後期修士身
上?
「鏗鏘鏗鏘鏗鏘——」
大量刃片在劇烈急旋的鋒銳氣勁衝擊下東倒西歪,不斷哀鳴。
陳登鳴懷中所凝聚的靈氣渦旋也愈發磅礴而強盛,近乎形成一團令人目眩的光團。
鶴盈玉額頭已是泌出汗珠,嬌叱一聲道,「師弟,我快不行了,我,我跟你拚了!」
她話音方落,雙目閃過英氣淩然之色,掐訣雙手一合,萬千神變刀刃片倏然齊齊爆發刺目雷光,瞬間令陳登鳴構成的靈氣渦旋紊亂了片刻,吸力驟緩。
「嗆!——」
神變刀抓住時機瞬間電射而出。
「哈哈,師姐,我若是使用道文,你想要掙脫可就難了......」
陳登鳴任由神變刀電射逃離,倏然大步前標,一聲低喝,懷中彙聚如渦旋般的強烈氣流登時隨他雙手推出。
嗖嗖嗖——
無數道回旋鋒銳的氣流,刹那宛如形成道道尖銳的鋼絲般穿空而過,一閃而逝。
對麵樹林的一排排樹木轟然一顫,旋即一整排均是爆開,被打出了無數細密似篩子般透光的孔洞。
鶴盈玉俏麵流汗,雲鬢飄散,垂首看向下方被洞穿了足有十數丈的成排成排樹木紛紛坍塌下去,美眸中滿是驚悸。
這等恐怖的威勢和殺傷覆蓋範圍,若是對她打來,根本避無可避,唯有以防禦法器來防,還未必就能防住。
而一旦陳登鳴還使用道文的話,以道文那連丹力操控的法寶都能硬撼的古怪力量,尋常二階法器是必然防不住的。
也就是說,她這位師弟現在的戰力,已是能輕易乾掉她這樣的築基後期修士了......神通的力量,竟是如此強悍。
大量煙塵飄灑中,鶴盈玉心有餘悸飄身飛下。
看向渾身金光斂去後仍顯魁梧的陳登鳴,將額前發絲掠往耳後,微笑掩飾慌亂,道。
「師弟,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韓永緒為何在南尋死在你手中了,他是死得不冤......」
陳登鳴一笑,「師姐,這老狗已經死了這麼久了,現在連其神魂都失去靈智,你就莫要再鞭屍了。」
鶴盈玉掩嘴一笑,蓮步款款靠近,拿出繡帕,為陳登鳴擦去身上汗珠,「累嗎?」
「有你陪練,當然不累!」
魂屋內,許微和小陣靈齊齊啐了一口,有些受不了這些時日變得愈發親近的二人。
陳登鳴哈哈一笑,看向天邊夕陽,又看向鶴盈玉紅撲撲的側顏,道,「師姐,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要去辦正事了?」
鶴盈玉俏臉更顯紅潤,白了一眼,「不就是修煉四象引雷訣,怎麼從你們男人口中說出就顯得......那麼古怪呢。」
「我可是記得,你上次說過要給我一個驚喜......那就抓緊時間吧。」
陳登鳴一笑,也不須征得她同意,一把摟起鶴盈玉的小蠻腰,馭器直奔山穀中的水潭而去。
鶴盈玉隻覺兩耳風聲呼呼,樹林急速倒退,鼻子嗅著陳登鳴身上那強烈的男性氣息,俏麵火燒似的緋紅。
再一想到自己曾答應的事情,不由沉溺之餘又一陣嬌羞懊惱,忙傳音魂屋內的許微道。
「微微妹子......我,我還沒準備好,這可如何是好?」
許微又感羨慕,又幸災樂禍促狹傳神道,「我的好姐姐,咱們上次討論那功法時,你不是還氣勢很凶惡,說要吃了他嗎,怎的現在又退縮了?
你不吃,我又吃不到,日後可就便宜彆人囖。」
鶴盈玉立即惡狠狠道,「我看還有誰能吃?!」
陳登鳴錯愕,察
覺到鶴盈玉似和許微在傳音,笑道,「師姐,你們又在說些什麼悄悄話?」
鶴盈玉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心裡給自己打氣,主動勾住陳登鳴的頸肩,佯作柔聲道,「沒什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嗯?」
陳登鳴錯愕。
他又不是個雛兒,好歹快八十八歲的老家夥。
立即就從鶴盈玉如水般的眼眸中察覺到什麼,心臟不爭氣跳動了幾下。
不同於許微媚在骨子裡且楚楚可憐的迷人風姿。
鶴盈玉帶著一股優雅從容的氣質,每一個動作都流露出天然的雍容貴氣,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行為舉止都散發出一種高貴、典雅、知性的氣息,讓多數男人誕生欽慕念頭時都感到自慚形穢,如今卻如小鳥依人般掛在身上,自是令人心動無比的。
前方已聞水聲濤濤。
這水聲,似象征著生命、活力,也衝開了填塞在二人心裡最後的一點防線。
…
當晚。
四象引雷陣再起。
道道天雷轟隆而下。
水潭之內,純陽雷力淨化後的潭水充斥靈光。
地火伴隨著濤濤洶湧的水聲,仿佛漲退的浪潮,此起彼伏,翻騰卷覆,充滿活力。
一宿過去,夜裡宛如退潮般的水聲又接連響起了兩次。
第二天清晨。
鶴盈玉與許微笑鬨著,片晌後,又慚愧抓起許微輕飄飄的手掌,說著一些感謝的話兒。
陳登鳴正坐在水潭旁,滿頭長發垂落到了腰部,兩鬢白發則傾灑在身前。
他默默觀察如今的長春功修煉進度。
「《長春功》(八層16820/50000)」
看到那赫然在目的第八層標誌,陳登鳴滿足地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
他實在沒想到,鶴師姐竟然這麼能乾會玩。
竟然偷偷把許微的獨門絕藝雙俢功法學了去,以至於在昨日引雷過後,不小心就把他勾引淪陷了。
還好,沒有耽誤修煉,反而還為他省卻了四百多日的苦修。
這一次,真是人也輕鬆娛樂了,八十八歲老家夥老樹逢春,修為也增長了,爆賺。
當然,鶴盈玉也沒吃虧。
雙俢之所以是雙俢,便是對雙方都有裨益之事,乃是陰陽交泰之理。
因此,鶴盈玉也是修為大有精進,在修煉進度上,比他還要稍快一線,也就保持師姐的領先地位。
此番長春功突破後,他的壽元大限也再度增長了15年,壽元大限達到了804年之多,餘壽則還有足足413年。
陳登鳴心中一片寧靜。
如今他武道有成,修為也在穩步提升,還有道侶為伴,將來共赴金丹,修仙一途至此,已算是一種小階段的成功了。
陳登鳴起身,穿上法袍,喚上鶴盈玉和許微,打道回府。
與師姐雙俢之後,修為雖是大幅提升了不少,但這種事情,也就初次有些效果,再往後便是娛樂居多了。
這之後的修行,還需腳踏實地用苦功,很是費時間,半分取巧不得。
...
日月如梭過隙駒,人生難得是歡娛。
轉瞬,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長春派內花開花落,春去秋來。
這一日黃昏時分。
長春派內的暮鐘倏然被敲響一聲,穿透力極強的聲音震蕩開老遠,刹那落入所有門派中人的耳中。
「嗚?」
黑雲豹抬起慵懶的腦袋,額頭一抹宛如王冠般
的華麗紫毛光華一閃,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暮鐘一聲......代表門派中有築基修士身亡,發生了何事?莫非戰爭再起?」
陳登鳴詫異之時,察覺儲物袋有異動,立即打開,取出其中散發微光的傳音玉符。
「諸位師弟師妹,三日前,門派魂堂之內,周雲霽師弟的魂牌裂開,今日已門派已確定,周師弟已殞命在外,死於南域雪獵國的一處遺跡之中。
周師弟英華早逝,委實令人扼腕,望諸位同門引以為戒,在外莫要好勇鬥狠......」
「周師兄......」
陳登鳴皺眉收起傳音玉符,想到數年前一彆之時,對方還曾滿麵紅光上門賀喜,留下賀禮,並邀請他一起去探索遺跡。
沒想到這才彆數年,對方竟是......
「師弟......」
這時,鶴盈玉飛掠而來,顯然也是收到了消息,神色惋惜。
「沒想到周師弟他竟是......哎,曾經師弟你還勸過他,可惜......」
陳登鳴歎息一聲,看向遠方夕陽,道,「人死如燈滅,此時說什麼也是已晚。師姐,不知周師兄可是還有家眷親友在世?」
鶴盈玉一怔,頷首道,「聽聞周師弟曾是出身自一個修仙家族,應是還有親人在世的。」
陳登鳴負手點頭道,「改日我會去登門告慰。」
鶴盈玉這才想起數年前,陳登鳴讓她記下的賀禮,頷首道,「同門一場,也算上我一份。」
生老病死,人情世故,縱是在修仙界中,也永不過時。
在時間長河的緩緩流淌中,有人能長生久視,有人卻終是如流星飛逝,甚至流星都算不上,便成為他人生命中的過客,一縷青煙消散。
陳登鳴喚上黑雲豹,與鶴盈玉共同坐上華貴的金鞍,聯袂出宗而去。
三年過去,他也已正式邁入了91歲高齡。
長春功經過長達三年水磨工夫的苦修後,已逐漸接近突破第九層的階段。
突破第九層後,他也即是貨真價實的築基圓滿——假丹大修。
鶴盈玉雖是有四象引雷訣相助修行,但在修煉速度上,還是比他稍慢一些,逐漸被他趕超,如今是長春功剛突破九層不久。
不過算上對方還未動用的那塊三陽晶,興許最終也是會與陳登鳴在相近時間突破。
二人這三年雖是一直於山門中苦修,卻也時常外出行浪漫風雅之事,故而感情倒是愈發如膠似漆,雖未成大事,卻已是長春派內諸多築基同門羨煞的對象。
便是四周其他仙門,也已知曉這一對同為築基後期修士的伉儷,逐漸倒是得了一個「長春仙侶」的稱號。
這稱號在陳登鳴看來,頗有些拗口難聽,總感覺不少人在背後罵他狗男女。
不過總體而言,他也還算滿意當前的修仙環境,如今已是修仙得來兩鬢霜,神仙眷侶自風光。山中歲月如流水,宗門處處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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