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木杖非常沉重,可能足有半噸。
如今尤有抵觸不說,似禁製也未消,可能是噬魂老祖打入其中的神識烙印並未消散。
如此陳登鳴也就能判斷出,噬魂老祖可能是隻折損了肉身,元嬰卻已經逃脫了出去。
他沉吟片刻,雙目倏然銀光閃爍,宛如燈盞,以驚目訣的方式傳入一股人仙道力,進入烏木杖內搞破壞。
這種源自某位人仙的高等級力量,顯然非比尋常。
元嬰老怪的神識烙印固然是強悍,但現在卻也已是無根之木,逐漸被人仙道力撼動。
突然,一股神識之力化作一道龜背駝瘤的老者身影衝出,大口怒張,陰森恐怖,大吼一聲:“混賬小輩,焉敢動本老祖法寶?”
陳登鳴神色平靜,早已做好準備,積蓄待發的人仙道力驟然發力,兩眼中噴薄出的冰冷銀光宛如兩把利劍,直刺而去。
“老東西!咽不下這口氣,就咽一口屎吧!以後彆叫噬魂老祖了,就叫噬屎老狗!”
“混賬——啊!”
一聲神念層次的慘嚎傳開,噬魂老祖的神識被蠻橫撕裂開來,烙印隨著裂痕而崩潰。
陳登鳴頓時感覺手中半噸重的烏木杖似輕了一半。
同時,他也感應到了烏木杖內的魂靈氣息。
竟然不止是一股,而是十幾股。
其中一股魂靈的氣息,予他的感覺頗為熟悉。
居然就是曾經在邊城時一同守城,卻在危急關頭迅速出賣他,將他拋下殿後的化龍宗金丹修士賈國賢。
此刻察覺到他的氣息,處於烏木杖內的賈國賢亦是躁動起來,抵觸更強烈,充滿怨毒和懼怕之意。
“沒想到,賈道友,你處心積慮想逃,最終非但難逃一劫,連神魂都被煉成了魂箭”
陳登鳴見狀,頗有感慨,神色卻平淡,沒有絲毫憐憫。
不作不死。
他是常懷俠義之心,卻也非聖人願行以德報怨的爛好事。
菩薩尚有金剛怒目,聖人亦有護道法身。
這賈國賢,算是死得其所,自食惡果。
自食惡果之人,又何嘗隻有一個。
在遠離邊城數千裡外的一片人跡罕至的山巒之間,矗立著一座黝黑沉鬱的山峰。
怒濤般的山澗從水簾洞般的岩洞中噴湧而出,狂急的湍流在盤旋奔騰。令人恐懼的轟鳴響聲,無情地震撼著人心。
然而此時,比這鬼嚎般的水濤之聲還要令人心悸的,便是一聲聲似刻意壓製著的憤怒嘶吼。
這嘶吼聲哪怕刻意壓製,亦散發出陣陣強烈靈威,令四野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但見在瀑布沿岸光禿禿的石頭點綴中的石縫間,一道隻有拳頭大小宛如嬰兒般的靈體正藏匿其中,口中發出忍無可忍的壓抑怒吼。
“長壽道子!!”
他靈光湛湛的雙眼幾欲噴火,心中的憤怒宛如火焰衝擊著胸膛,要噴薄而出。
隻因就在剛剛,他的法寶索魂弓杖竟是被破去了神識印記。
而那股破去他神識印記的力量,那麼熟悉,竟就是之前被他追殺的長壽道子。
這曾經的獵物,非但害得他折損了肉身,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如今竟還是沒死,還能活下來,且奪走他的法寶,出言不遜。
想到這裡,他就氣得元嬰都要當場原地炸裂。
他的法寶都被奪了,也就意味著,他的肉身也已被對方發現,很可能將會被對方損毀。
再一想到那混賬小子,竟然讓他咽一口屎,改名叫噬屎老狗,也許已經作出了某種膽大妄為侮辱他屍體的舉動,噬魂老祖就是氣得要嚴重內傷。
但偏偏此時,他還無計可施,必須立即找到合適的奪舍身軀,方可穩固境界,不至於令境界跌落。
至於奪舍之後,需要多久才能穩固修為,去實施報複,保守估計,也得以數十載時間來估量了。
與此同時。
長壽宗內。
鶴盈玉神色疲憊卻放鬆,以靈氣牽引攜著兩名昏睡過去的少男少女,飛掠出道統之地的入口,落在鋪滿銀杏樹葉的地麵上,繡著精美花紋的裙擺拖地,蕩起微塵。
看到外麵等候的三祖蘇顏焰,鶴盈玉晶瑩剔透如瓷器般的俏臉上,浮現出一絲溫和笑意,恭敬道。
“三師祖,我夫君他暫時是渡過危險了,我相信他一定會脫險的。”
“嗯!”
蘇顏焰微微頷首,卻也知曉鶴盈玉是強顏歡笑。
現在陳登鳴的確是暫時恢複了安全,但卻還未徹底脫險,大概率是已被吞入了森羅的體內。
若是換作曾經和平時期,也許初祖會嘗試去墮落絕地出手一救。
但如今這種時局,初祖卻無法出手。
道子固然是非常重要,但宗門、宗門道統以及宗門內其他更多弟子,也尤為重要,需要初祖庇護坐鎮。
蘇顏焰想到初祖的安排,美眸凝望鶴盈玉,又落在其身旁飄浮的一男一女兩名少年身上,內心微微搖頭。
這陳登鳴的孩子,完全毫無修仙資質,但之前表現出的修仙執念卻又很強。
若非那股執念與對陳登鳴的思念,隻怕先前還難以迸發出那麼強的心力。
可如今這兩孩子帶入了修仙界,如此執念,陳師侄又該作何解呢?
“我想得也太遠,如今還是先想法救出他才是重要”
蘇顏焰心內一笑,對鶴盈玉道,“你這次就跟我們一起走吧,去了邊城後,我們就要走墮落絕地離開四域。
也許有機會,為他化解危險但,森羅本尊太強了,我們隻能說有機會,側麵試探,切記,絕不可衝動行事。”
鶴盈玉心中一震,立即躬身作揖道謝。
“徒孫代夫君謝過三師祖!”
她堅信,陳登鳴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化險為夷。
她也絕不願守寡。
這天下間,再無人能有她的師弟那麼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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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