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兩道靈光遁走蒼冥,刹那破空離開宗門,迅速往下方長青城的西區俯衝而去。
然而就在半途,靈光一顫,均是調轉飛行。
“嗚——”
一旁雲霧破開,黑雲豹的身影載著陳依然出現,原本威武的形象,在見到主子陳登鳴的瞬間化身傻狗,‘嗚’叫出聲。
“爹爹!”
黑雲豹背脊上,陳依然驚喜喚出了聲,剛從險境逃生,此時再見到至親,少女心性頓時啜泣出聲。
“依然,發生了什麼?”
陳登鳴皺眉飛近。
陳依然哽咽啜泣還未說清,黑雲豹已是瞪著黑鬼豹眼,抬起豹爪開始比劃,豹言豹語,末了還努起嘴“哫”了一聲。
“老祝?”陳登鳴詫異,“你是說碰到有類似老祝的那種邪祟鬨事?”
黑雲豹‘嗚’地一聲大點其頭。
這時,陳依然也已克製冷靜下來,將遭遇之事講清。
陳登鳴臉色陰沉下來,“事情發生幾天了?”
陳依然,“兩應,應該是有三天了.”
陳登鳴皺眉冷哼,“事情發生有三天了,覃京濤竟然還一無所覺,不知調查彙報!”
當初他特意囑咐過覃京濤要加強長青城的安全防範以及人員排查管理,尤其是散修西區。
一旦有異常便需上報,結果這才一年,竟就如此懈怠了?
這筆帳回頭再算,陳登鳴看向鶴盈玉,“師姐,既然依然無礙,你就帶她先回去安撫休息,我去看看就行。”
“嗯!你自己小心!”
鶴盈玉這次不再抗拒,輕聲應下。
她本是心係依然安危才跟出來,既然現在依然是安全的,也就不再跟著,回去好生安慰這孩子。
黑雲豹黑鬼眼珠轉著,苟苟祟祟,作為一頭苟豹,它不願冒險,想屁顛屁顛跟著回洞府,已經好久沒有蹭蹭四級靈脈的仙氣,跟著陳依然天天混跡在散修西區,三天餓兩頓。
“黑子你留下,給我引路.”
陳登鳴一句話擊碎黑雲豹美夢。
這陳家豹還沒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麼屎,想偷懶罷工,不可能的。
半盞茶後。
夜空中風聲呼嘯,黑雲豹載著陳登鳴從最初白狗子失蹤的地方掠過,停頓了一下,抬起豹爪,指了指下麵的巷子,仰頭‘嗚’了一聲。
“這裡.”陳登鳴低頭觀察,眉頭皺起。
魂屋內。
小陣靈提醒道,“道,道友,這裡沒有察覺到明顯的魂力波動,如果有厲害的鬼物出現在此處作祟,應、應該會有魂力波動才對.”
“嗯,我也察覺不到,先讓老祝看看是否是邪祟.”
陳登鳴微微頷首,倏然召出引魂幡,召出鬼佬祝尋。
若是邪祟的話,是有可能以詭異的方式出現的,沒有魂力波動也是有可能,但卻逃不過同樣擁有部分邪祟特質的鬼佬祝尋搜索。
然而,片晌後,鬼佬祝尋也是一無所獲返回,神情迷惑大搖鬼頭,瞪著銅鈴眼很生氣。
他以生澀的陰語與陳登鳴交流,相較曾經已是恢複了生前的一些智慧,不再那麼呆板。
這也是因其實力提升,靈魂靈智中的生前智慧也在恢複。
早已在四年多前,鬼佬祝尋就已達到了築基圓滿,卻就此卡住止步不前。
哪怕這四年中服用了兩株魂花,也始終沒有突破到鬼將的層次,似是終於陷入了瓶頸。
不過相較於生前的練氣修為,鬼佬祝尋顯然算是逆襲走上了鬼生巔峰。
“既不是陰魂,也不是邪祟”
陳登鳴暗自生奇,目中道力凝聚,開始以天眼通大範圍搜索。
…
與此同時,幾道靈光從遠處飛來,是覃京濤接到駝子等人的消息,衣物也顧不得穿戴整齊,便匆匆忙忙迅速趕來。
遠遠看到陳登鳴騎著黑雲豹飄浮空中的身影,單是黑雲豹身上散發出的凶獸威壓,就已教覃京濤心驚膽戰。
陳登鳴早已察覺覃京濤的到來,看也不看一眼,冷冷哼道。
“覃執事!這一年過得可還瀟灑?大概是日子太滋潤了,城內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知道吧?”
覃京濤頓時額頭泌出冷汗,連忙作揖解釋道,“道子殿下,有關城內任何異狀,包括今夜之事,其實覃某都已記錄上報。
隻是這一年多來,無論大事小事,上報後都並未得到太多回應,其中大事覃某自己便妥善處理了,小事大多也是不了了之,此事”
“好了!我不想聽任何借口!”
陳登鳴冷哼拂袖,“你也無須解釋了,現在立即排查全城,看看其他地方是否還有此類事件。”
話罷,陳登鳴眸中透射人心的藍光一閃,天眼通已是發現了遠方出現的動靜,雙足一跺。
黑雲豹心意相通,立即‘嗖’地飛掠出去。
就在剛剛,陳登鳴收到遠在數千裡外的分身預警。
分身與玉鼎真人遂一同潛伏進祭祀的山穀中查看情況,卻被山穀中強橫的魔物震懾。
那魔物僅僅是外泄的氣機,就能隱約判斷出,實力應該超越了金丹中期的範疇,玉鼎真人這種金丹初期的修士,也不敢輕易冒犯。
二人最終並未深入,有驚無險的脫身,此時玉鼎真人已開始將情況彙報宗門,商議解決方案。
“超越金丹中期的魔物,會是什麼?這種實力的魔物也不會是大白菜,上次已經冒出了一個,現在數千裡範圍,怎麼會又突然冒出一個?是從其他海域流竄過來的?”
陳登鳴心中極其不解,神色凝重,繼而也對此時發現的遠處海岸邊的狀況尤其關注。
遠處島嶼的海岸邊緣,月色下偶有鱗光的浩瀚海麵,擴散著道道波浪不斷湧來,撞擊在海岸旁的礁石上,發出轟鳴,噴濺著雪白的泡沫。
一隻跑掉了一隻靴子,顯得細皮嫩肉的腳掌,踩踏在滿是藤壺、牡蠣密布在海邊岩石上,頓時腳底皮膚就被鋒銳的貝類殼子劃破,鮮血流出,彙入海水中。
‘噗——噗——’
一隻又一隻腳掌,緊隨其後,快速而沉重的踏過岩石,皮膚劃開道道口子也不顧,很快鮮血將這片小海溝染紅。
一道道修士的人影,很快進入此起彼伏的浪潮中,逐漸身影被海浪吞沒,隻剩下胸口和腦袋。
呼嘯的海浪聲中,隱約像是有著某種細微而詭異的喃呢聲,從海水深處傳出,似一聲聲召喚。
“吼!”
突然,空中一聲狂吼傳來,黑雲豹宛如一道黑色迅雷電掣而至,威風淩淩的咆哮聲震散風浪聲,落入十幾名已快要消失在海水中的修士耳中。
有主子在身旁和沒主子在身旁,黑雲豹這底氣都是完全不同的。
被黑雲豹這一聲狂吼以及築基威壓震懾,頓時十幾名隻剩下腦袋飄在海浪中的修士紛紛眼神恍惚,將要從受迷惑的狀態清醒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始終以天眼通緊緊關注海水深處的陳登鳴,敏銳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隻見遠處海麵上空的雲層,倏然靈氣翻滾,閃過一道無聲的閃雷。
近百裡外的海麵上,一片氤氳的靈光在海水中閃爍著,將海水映照透射得宛如一條玉帶,錦繡萬千。
那被靈光照耀得澄澈的海水中,竟有十幾道長青道巡遊修士的身影,陷入一個個巨大的水泡中,載浮載沉,宛如遭受了控製。
一股淡淡的威壓,彌漫在空氣中。
靠近岸邊原本神情恍惚的十幾名修士,神色再度變得迷茫而麻木掙紮,邁出腳步繼續走向海水中。
“嗯?難道海水中藏匿的是魔物?竟然敢到長壽宗來撒野,而且持續了至少幾天,險些害了依然。”
陳登鳴目光一凝,臉色難看起來。
從這些受蠱惑修士的神色狀態來看,分明與分身和玉鼎真人在山穀內遭遇的祭祀修士一般無二,都是神情麻木恍惚,仿佛分不清夢幻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