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化妝間彌漫著厚重塵埃與腐朽木頭的氣味。微弱的光線透過布滿汙漬的窗欞,勉強勾勒出房間輪廓。
季宴修靠牆滑坐,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
左肩傷口處的黑色紋路,如毒蛇般蜿蜒,已爬滿半個手臂。
陰寒之氣從他體內散發,讓周圍溫度都降了幾分。
餘清歌蹲在他身前,指尖冰涼。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股陰毒力量正在侵蝕他的生機。
“季宴修?”她輕喚,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眼睫微動,似乎想回應,卻連睜眼的力氣都匱乏。
不能讓他死在這裡,這個念頭異常清晰。
餘清歌深吸一口氣,從袖中摸出那塊玉佩。玉佩觸手冰涼,季紅妝的怨氣蟄伏其中,蠢蠢欲動。
她猶豫片刻,終究將玉佩貼上他肩頭蔓延的黑紋。冰冷的玉石接觸到滾燙的皮膚,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一股更深的寒意順著玉佩湧入,試圖壓製那陰毒。玉佩上的“季”字紅光微閃,黑紋蔓延的速度似乎減緩了。
但同時,季紅妝的怨氣找到了宣泄口。一股陰冷龐大的意識,夾雜著無儘恨意,猛地衝入餘清歌腦海。
“呃!”餘清歌悶哼一聲,眼前景象瞬間變幻。
不再是昏暗的化妝間,她仿佛置身於另一個時空,視角屬於季紅妝。
【碎片一:幽暗廂房】
“姐姐,這鐲子真好看,襯得你手腕雪白。”
一個嬌俏甜美的聲音響起,是年輕許多的白薇。
她正拿著一支玉鐲,往“季紅妝”手上戴。
“季紅妝”臉上帶著溫柔笑意,眼神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白薇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觸碰著“季紅妝”手腕內側。
那裡,一個模糊的“季”字印記若隱若現。
“銘澤哥哥最是疼愛姐姐了。”白薇笑語盈盈。
【碎片二:月下密談】
夜色深沉,假山之後。
“三叔公,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是白薇的聲音,帶著急切。
“放心,那賤蹄子逃不出手掌心。”三叔公陰冷的聲音傳來。
“待她怨氣最盛之時,以玉佩為引,血咒為契……”
“屆時,你隻需安心‘享用’即可。”
“嘻嘻,多謝三叔公。待我長生,定不忘白家與您的恩情。”
“長生?”三叔公冷哼,“丫頭,彆忘了你的本分。”
“你隻是容器,是滋養這份力量的溫床。”
“待季家大業完成,你……”後麵的話語模糊不清。
【碎片三:鏡前詭笑】
白薇獨自站在鏡前,撫摸著自己光潔的手腕。
那裡空無一物,但她臉上卻露出一種詭異的滿足與期待。
“季紅妝啊季紅妝,你的氣運,你的怨恨,都將成為我的養分。”
“我會代替你,活得更好,更久……”
她的笑容甜美,眼底卻是一片貪婪與冰冷。
養鬼人!
以自身血肉為器,飼養厲鬼,換取力量與壽命。
代價,是吸食他人的氣運,甚至魂魄。
季紅妝的怨氣,季家的血咒,白家的算計……
原來,一切早已注定。季家,不過是白薇和白家手中的一枚棋子。
餘清歌猛地抽回手,玉佩掉落在地,發出清脆聲響。她大口喘息,額頭布滿冷汗,眼中殘留著驚恐與憤怒。
季紅妝的恨意幾乎要將她吞噬。
恨季家無情,恨白薇歹毒,恨季銘澤虛偽。這股恨意,讓她看向季宴修的目光也變得複雜冰冷。
他是季家人,流著同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