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又去敲另一間房門。
他走路的姿勢比起白天來更顯僵硬了，身上更是有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尤其是在陳陽的眼中周身更是灰色的死氣彌漫。
“有點意思！”
陳陽回到房間，叫醒了顧景輝。
“媽的，大半夜的接什麼親？”
顧景輝罵罵咧咧，磨磨蹭蹭，等他洗漱完三人這才下了樓。
張小龍等開車的同學也相繼下了樓，幾人一起出了賓館，卻見賓館門口的路邊一輛輛車停的整整齊齊，車上邊還粘貼著花朵、氣球。
最前邊停著的是陳陽的奔馳，打扮的尤為喜慶。
楊帥正拿著紅毯，挨個往車上搭呢。
這叫掛紅。
很多地方農村新房子竣工或者過喜事都有這個風俗。
“兄弟們，麻煩大家了。”
掛完紅，楊帥又拆開一條華子，挨個發了一盒：“家裡還給大家包了喜份子，回頭我拿給大家，我坐陳陽車前邊帶路，大家跟上。”
“不是……”
張小龍詫異道：“就去咱們這八輛車？女方那邊多少人？能拉下嗎？”
楊帥道：“我老婆她家裡不怎麼和親戚走動，就他們一家四口……去這麼多車是為了圖個熱鬨！”
張小龍又道：“你要自己去接親？按你們的風俗，不應該安排你姐去接親嗎？”
楊帥：“女方家裡要求的。”
這個借口太硬，大家也說不出什麼來。
很快。
由十六位同學、八輛車組成的迎親隊伍開始出發。
楊帥坐在了陳陽的副駕駛。
周強和顧景輝對視一眼，跑去了後邊張小龍的車上。
出了預鎮，楊帥指路：“前邊那個路口左拐……開慢點，前邊有個限速60的攝像頭。”
陳陽詫異道：“這個你都知道？”
楊帥：“這條路我經常跑，跑的多了也就熟悉了。”
出了預鎮往南，大約有幾公裡較為平坦的路，然後便是一個Z字型的下坡路，下了坡便是一條大溝！
這一條大溝有四五十米寬，深十幾米，溝上架著橋。
過了溝後便是彎彎繞繞上山的路。
陳陽哪裡開過這種山路，忍不住吐槽道：“這破路也太難開了吧。”
楊帥道：“這裡叫鮑堡子灣，六公裡的路落差有六百多米……每年在這條路出車禍的人不少。”
他指著外邊：“就是這裡……去年還有人出車禍死了。”
夜風習習。
陳陽扭頭看了一眼外邊，眼角餘光卻是看到了楊帥眼底泛著的那一抹異光……
那種光芒就好像是深夜拿著手電筒照在貓啊、狗啊的眼睛上時的那種，極為的詭異。
奔馳車在山路間繞行，終於在經曆了一個長二三百米的坡後，來到了山頂！
是的……
這條路居然直接從山頂上修了過去。
不過這種情況在黃土高原這邊倒也不算罕見，最為奇特的是山頂的公路居然離奇的平坦，道路兩旁似乎還蓋著房子。
大概又行駛了40分鐘，在楊帥的指揮下，車輛駛入了一個叫“梨花嘴”的村子。
已是淩晨4點多。
村子裡萬籟俱寂。
“前邊……前邊亮著燈的那家就是。”
楊帥指著路，八輛車先後停在了一座農家院外。
眾人下了車。
有人驚訝道：“好安靜……這個村子裡沒狗嗎？我記得上次半夜回老家，車往村子裡一開，滿村子都是狗叫聲。”
不過這時候大家也想不來這麼多，簇擁著楊帥往院子裡走去。
陳陽則是悄無聲息，來到了最後邊。
顧景輝、周強也溜到了後邊。
陳陽低聲道：“你們看出來什麼了沒？”
周強搖了搖頭。
顧景輝則是道：“好大的霧……我看到這座院子四周飄著灰色的霧氣！”
“這是死氣，你開了陰陽眼自然能看到的。”
陳陽指了指院子門口的一棵大榆樹，道：“你們看那邊。”
周強順著陳陽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什麼也沒看見。
顧景輝則是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想要大叫，卻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用隻有陳陽和周強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是楊帥……”
“他掛在樹上，舌頭吐了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