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他們也是自作自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啥說的。但是,這事和你爸爸扯不上關係,那他回來就躺那了……”
“那你問他啊。”柴米想了想,還是耐著性子說道:“這事其實很簡單。媽,咱們家沒有錢,但是咱們家也沒有饑荒。咱們都是小老百姓,你想拉饑荒,你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吧?!平白無故,總不能為了吃一頓餃子,拉一堆饑荒。”
柴米指了指房子:“咱們三家村,最有可能拉饑荒的地方,隻有蓋房子。因為娶媳婦其實花不了幾個錢。”
柴米這話沒錯。
這個時代娶媳婦,其實彩禮特彆低。
蘇婉結婚的時候彩禮隻有二三百塊錢,到了現在九十年代,彩禮也僅僅隻有八百塊錢。
要知道,車連雲一個月的工資都有八百塊錢,而她僅僅隻是一個老師罷了。碰見能賺錢,賺的更多一些的,可能也就半個月的工資,就可以娶個媳婦。
完全不像後世彩禮那麼貴。
當然了,貴有貴的道理,後世男多女少……
這個時代,花錢最多的地方,就是蓋新房。蓋新房的成就感,比娶媳婦還要高很多檔次。
由於古來有之的“安家立業”。這個安家,便成了所有人一生的奮鬥。
特彆是在農村,有沒有房子,成了人們評價誰日子過得好壞的重要標準了。
有新房的人家,其實少之又少。
柴米家的房子就很破舊。
村裡能有十分之一,甚至不足十分之一的人家,蓋了新房。
其中,柴有德的新房最好。
“媽,人家住的新房子,跨度是六米五的。咱家的呢?跨度隻有四米,他那房子差不多頂咱們家兩個房子了。再說了,咱倆是三間,人家柴有德的房子是五間的。多了不講,當年距離他蓋完了那個新房有六七年八九年了,起碼當年也得花兩三萬。這兩三萬,哪來的?”
柴米的一番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婉立刻就明白了,柴忠孝欠的饑荒,應該是給柴有德蓋房子用了。
雖說車連雲賺的多一些,但是這才幾年的事。以前也不多,那他們蓋房子的錢,多數便是柴忠孝借的。隻不過沒想到是借的貸款。
“不是,那他不是從咱們家借了七八千呢嗎?那房子要花兩萬蓋的,他們怎麼欠了一萬多的貸款?”蘇婉不理解:“手裡一毛錢沒有?就硬蓋?”
柴米都笑了:“那我哪裡知道。而且,柴忠孝蓋房子的那個地基,全是石頭的。石頭還有一多半是你和我爸你們兩口子整的呢。那木頭檁子,多半都是我爸爸去偷的。其實,我都感覺,他倆蓋完房子,都容易剩下錢。磚好像是我老姑給掏的。至於日後還沒還,我不知道。反正當時好像是柴春維給買的。那房子蓋起來,一萬多塊錢頂天了。沒準柴有德還能剩下幾千塊錢呢。他那才是妥妥的空手套白狼。”
柴米對這事基本上門清。
正常按著常理來說,柴有德當時屬於村裡蓋的最好的房子,當時花費的也挺多,那應該蓋完了房子,日子該緊緊巴巴的才對。
可是,實際蓋完了房子,柴有德便開始了一天三頓小白酒的日子。
柴有德喝酒越來越多,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他張嘴閉嘴就是我這個房子,三家村第一。
江湖上也就說柴有德是村裡著名的老三萬,沒有三萬多的存款,誰能蓋完房子,還過他那種日子?
“不過,這事和咱們家無關。我爺爺奶奶指定沒偷摸給咱們家錢。錢不是咱們花的,柴忠孝和王慧蓉愛怎麼鬨怎麼鬨去,都和咱們家無關。”柴米頓了頓:“就算是又作死了一個,我也頂多是多去看一次熱鬨罷了。”
蘇婉也不再說這個事情了,她隻是心裡不太平衡,又覺得有點後知後覺的——幸災樂禍。
“中午吃點啥?”
“餃子?”
“行。”蘇婉說道:“讓秀兒把你大姨叫來……”
柴米抬頭看了一眼蘇婉,便明白母親的意思:想慶祝慶祝柴忠孝兩口子即將開始日子過不下去的喜悅。
身為一直處於苦難中心的蘇婉來說,其他人受到什麼報應,她都不怎麼在乎,但是柴忠孝受到報應,她還是很開心的。
柴米走到窗台旁邊,敲了敲窗戶:“哎哎哎……柴秀同學,彆爬著看書,看久了容易近視眼。”
柴秀正趴在炕頭寫作業……
嗯嗯,柴米給她親自留的暑假作業。
雖說柴秀還沒上過學,但是對於柴米來說,柴秀足夠聰明,她想著這次秋天開學,便給她送到三年級去。
但是,柴秀畢竟沒有上過一年級和二年級,直接去三年級,多少有點不符合規矩了。
但是,如果柴秀能表現的符合三年級的學生,那就另當彆論了。
所以柴米頭幾天趕集的時候,特意“溫馨”的給柴秀準備的鉛筆橡皮和一些暑假作業,讓柴秀做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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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難的不是那些1+2等於幾的問題,而是柴秀不會用筆……
柴米教了幾天,柴秀現在才會歪歪斜斜的寫點什麼。
雖說不好看,但是可以看出來寫的是什麼,也算是有點進步了。
離開學還有一個來月,來得及。
柴秀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的抬頭:“啊……”
不是姐姐柴米逼著自己看書的嗎?
現在又來假惺惺的關心……柴秀嘟著嘴起來,把課本什麼的放到一邊,之後下了炕,隨後出來問柴米:“咋了姐?又讓我乾啥活去?”
柴秀就像家裡的小員工,哪裡有活哪裡搬,好在柴秀從不頂嘴,讓乾啥就乾啥去,乖巧可愛的很。
“去叫大姨來家裡吃一頓餃子。”
“那大姨父和表哥還有嫂子呢?”
“隨便讓一讓,大姨來就行。”柴米囑咐道。
柴秀心領神會,主要就是叫大姨蘇錦過來吃飯,至於剩下那幾個,也就隨意請了,愛來不來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