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飛一把搶過憑證,鬥篷翻飛著衝向校場大門,臨走還不忘回頭喊:“葛老哥看好了,本副統領定殺得他片甲不留!”
見他大大咧咧、東倒西歪地晃著跑開,葛明立馬吩咐心腹挑選死士人選準備圍堵。隨後,他火急火燎地前往客卿舍:“柳老,您隨我來一趟,此次任務非你不可。”
柳老江湖人稱他玉麵老狐狸,真名柳無名。這柳老身形佝僂如枯枝,滿頭白發稀疏卻梳得一絲不苟,常年身著洗得發白的灰布長衫,袖口和下擺處布滿精心縫補的針腳。
臉上溝壑縱橫,眼角低垂,一雙看似渾濁的眼睛卻時常在思索時閃過銳利的寒芒,指甲細長泛黃,雙手因常年握筆而布滿老繭,腰間總掛著個破舊的竹製酒葫蘆。
他平日表現得謙遜隨和,見人總是眯著眼笑,說話慢條斯理,一副老學究模樣,甚至常自嘲“老糊塗”。
但一旦涉及謀略與修行,便會展現出極為強勢狠辣的一麵,言辭犀利如刀,手段果決無情。他厭惡高調張揚之人,喜歡用隱晦的方式行事,做事滴水不漏,城府極深,對秦王府忠心耿耿,卻又保持著獨善其身的神秘感。
此人出身寒門,自幼癡迷修行與謀略之術,早年遊走於各國之間,曾在多個勢力門下做幕僚,卻因鋒芒過盛遭人忌憚陷害,被迫隱姓埋名。後被秦王慧眼識珠招攬入府,憑借一次次在危機中為王府出謀劃策,屢立奇功,從普通客卿逐步攀升至客卿排名前六。他深知高處不勝寒,因此刻意隱藏實力,隻在關鍵時刻展露鋒芒。
如今柳無名已經達到地坤境後期的修為,擅長以精神力操控各類暗器,能在無聲無息間取人性命。其獨創的“暗魂針”絕技,可將內力凝聚成無形氣針,殺人於無形。
此外,在情報搜集、人心算計和陰謀布局上更是一絕,常常能通過細微線索推斷出對手的謀劃,提前布局反製。他還精通醫術,常以治病救人之名,在民間安插眼線,為王府搜集各方消息。
在秦王府內,因行事低調且不喜與人爭鬥,表麵上與其他客卿保持著融洽關係,實則在秦王心中占據重要地位。
他的建議往往能影響秦王決策,其他客卿雖對其真實實力有所猜測,但因其不顯山不露水的作風,難以確切知曉他的深淺,既尊重又對其懷有幾分忌憚。
此時,柳老倚在竹榻上,慢條斯理抿了口葫蘆裡的酒,渾濁的眼珠轉了轉,忽地發出一陣沙啞的笑聲:“葛老弟這步子急得,莫不是校場的地都要被你踩出個坑來?”
隻見他慢悠悠起身,撣了撣衣角補丁“罷了,既然非我不可,那便去會會——隻是這棋局,可得讓老骨頭我執黑子才行。”
葛明聞言立刻拱手,臉上堆滿笑意:“那是自然,柳老你親自出馬,您不做執棋人,誰做執棋人呢?”柳無名低笑一聲,竹杖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靈力如蛛網般鋪展開來。轉瞬之間,數十架泛著幽藍光芒的“靈力雲”已懸浮在地,老狐狸率先踏上雲盤,白發被氣流掀起:“跟上!夜無咎那小子的神機衛,可不會在原地等著挨宰。”言罷,靈力雲如離弦之箭般破空而去,葛明招呼死士緊隨其後,一行人消失在暮色籠罩的雲層之中。
突然,葛府門扉被踹得震天響。葛明扒著牆頭望見來人,轉身就要溜,卻被楊雲飛舉著羊皮紙截住:“小崽子!看看這是什麼?你爺爺親筆!三局兩勝,今日不戰也得戰!”
葛明搶過紙條,看清指印後氣得小臉發紫,對著天空跳腳大罵:“爺爺!你又坑我!上次他輸急了,把我的和田玉棋子全磨成粉,還說‘化作春泥碾作塵,來世再戰三百回’!”
“阿嚏!阿嚏……”
葛軍剛踏上靈力雲,便接連打出七個噴嚏。他揉著發紅的鼻子嘟囔道:“這西北的風,怎的帶著股火藥味?”話音未落,雲層已裹著他疾馳而去。
他全然不知,此去將是不歸路。那個總被他嘲笑笨拙的楊雲飛,實則大智若愚。楊雲飛本欲出言勸阻,卻被葛軍當作示弱,反遭譏諷。若此刻換作楊雲飛前往,這場紛爭或許根本輪不到柳老出麵。
畢竟,再聰明的人想要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要遠比登天還難。但人心的自以為是,卻能化作最鋒利的刀刃——有人正悄然布局,將這股傲慢打磨成刺穿敵營的利器。
柳無名一夥人在靈力雲的加持下,他們不眠不休地追逐了十多個時辰,靈力激蕩得周身氣流紊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與狠厲。
終於,在視野儘頭,夜無咎和林莉一行人出現了,那熟悉的玄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終於追上了!”葛軍一聲怒喝,周身靈力瞬間爆開,身後眾人如離弦之箭朝著夜無咎等人撲去,速度快到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雙方在高空相遇,刹那間,各種法術碰撞,光芒奪目。夜無咎這邊,有人揮出一道凜冽的冰刃,那冰刃裹挾著森寒之氣,瞬間將周圍的水汽凍結;而追擊者中,有人掌心彙聚出熾熱的火球,帶著滾滾熱浪,與冰刃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冷熱交鋒,霧氣彌漫。
他們在半空激烈纏鬥,法寶碰撞聲、靈力激蕩聲不絕於耳。
突然,不知是誰的一擊,讓雙方的靈力出現了短暫的失衡,數十人如斷了線的風箏,從幾百米的高空直直墜落。
“嘩啦”一聲,他們砸進了茂密的樹林。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被壓彎、撕碎,卻也卸去了大部分力道。這些修士們憑借著自身的護體靈力,在落地後狼狽地翻滾幾圈,紛紛掙紮著起身。
林間彌漫著硝煙和塵土,殘葉仍在簌簌飄落。修士們倚著斷裂的樹乾緩緩起身,有人抹去嘴角血痕,有人握緊震顫的法寶,警惕的目光穿透朦朧煙塵。
短暫的死寂中,唯有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新一輪對峙的暗流,已在這凝固的空氣裡悄然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