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戒關:金玉滿堂莫迷眼**
混沌翻湧,平地起金山!一座由純粹黃金、璀璨寶石、溫潤美玉堆砌而成的、高達數十丈的“珍寶之山”轟然聳立眼前!
霞光萬道,瑞氣千條!每一塊金磚都流淌著誘人的靈光,每一顆寶石都蘊含著磅礴的靈力波動,每一件玉器都散發著滋養神魂的溫潤氣息!
仿佛隻要擁有它們,便能瞬間獲得無窮力量,萬世池的關卡將如同坦途!“拿走吧!全都拿走!擁有它們,你們將所向披靡,直抵終點!”一個充滿蠱惑力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在兩人識海中回蕩。
葉昭鳳眸光如水,平靜地掃過那足以令世人瘋狂的寶山。她蓮步輕移,走上前,目光精準地落在山腳幾塊散發著精純土靈之氣的上品靈石上。
她俯身,隻取了其中三塊光澤最溫潤、靈力最平和的:“此物可助我等穩固靈力,滌蕩心神,足矣。餘者…皆是負累。”言語間,對那滿山珍寶視若無睹。
楚凡亦未多看那些珠光寶氣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寶山頂部一枚不起眼的、散發著寧神靜氣波動的青灰色古拙玉佩上。他淩空一攝,玉佩入手微涼:“此佩可助神識清明,於破關有益,取此一件,足矣。”言罷,再無留戀,轉身欲行。
身後的金山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金光暴漲,無數珠寶自動飛起,如同擁有生命般環繞著他們飛舞,散發出更加強烈的誘惑靈光,似在極力挽留,又似在憤怒地質問他們的“不識抬舉”。
然而,葉昭鳳與楚凡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眼神清明如初,背影在珠光寶氣的映襯下,顯得愈發挺拔而超然。貪婪的深淵,並非源於擁有的太少,而是源於那永無止境的、想要更多的欲壑。
懂得“知足”,明白“夠用即好”的分寸,這份清醒的克製,遠勝過對無儘財富的盲目占有。當他們走出百步之外,身後那輝煌耀眼的金山寶庫,連同那蠱惑之音,如同海市蜃樓般無聲無息地消散在混沌中,仿佛從未出現過。唯有掌中那幾塊溫潤的靈石和那枚古樸的玉佩,散發著真實而令人心安的光芒。
**嗔破關:瘋語如風過耳畔**
一個渾身酒氣衝天、步履蹣跚的醉漢虛影,如同攔路惡犬般堵在狹窄的路徑中央。他醉眼朦朧,一眼瞥見葉昭鳳,渾濁的眼中立刻爆發出惡毒的火焰,指著她便破口大罵,汙言穢語如同肮臟的泥漿噴湧而出!
言語之惡毒,不僅攻擊她的能力,更肆意侮辱她的出身,甚至將她登基前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血淋淋地撕開,極儘羞辱之能事!
楚凡周身靈力瞬間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狂暴的煞意衝天而起!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眼看就要暴起出手!一隻微涼卻異常堅定的手,輕輕按在了他緊繃如鐵的手腕上。
葉昭鳳抬起眼眸,看向那唾沫橫飛、麵目猙獰的醉漢。她的眼神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憤怒,沒有羞惱,隻有一種洞穿虛妄的憐憫與疏離。“你的憤怒,”她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那些汙穢的咒罵,如同冰泉滴落玉石,“源於你內心的汙濁與痛苦,與我…何乾?”說罷,她拉著楚凡,側身便要繞過這團散發著惡臭的障礙。
醉漢見辱罵葉昭鳳無效,立刻將矛頭轉向楚凡,汙言穢語更加不堪入耳,甚至牽扯到他逝去的親人,試圖用最惡毒的方式徹底點燃他的怒火,誘使他動手,墜入嗔怒的陷阱!
楚凡胸中氣血翻湧,怒火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他猛地深吸一口氣,那口灼熱的怒氣在胸腔中盤旋、壓縮,最終被他強行納入丹田深處,化作一聲冰冷的低語,如同淬火的寒鐵:“與神智癲狂者爭一時之氣,如同跳入糞坑與之廝打,汙了自身,徒惹一身腥臊。”他不再看那醉漢一眼,緊握著葉昭鳳的手,目光直視前方,步伐沉穩,徑直從那咆哮不休的醉漢身邊走過,任憑那些惡毒的詛咒如同瘋狗狂吠般被甩在身後。
走出不過十丈,身後那歇斯底裡的咆哮聲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兩人回頭望去,隻見那醉漢虛影因耗儘所有戾氣與惡意,如同燃儘的灰燼,迅速淡化、消散在混沌氣流中,不留半點痕跡。
而葉昭鳳與楚凡周身的靈力,經過這番汙言穢語的衝刷,非但沒有沾染半分汙濁,反而在克製與清醒的淬煉下,顯得更加澄澈通透,光華內蘊。
憤怒,從來不是懲罰他人的武器,而是囚禁自身靈魂的枷鎖。懂得放下無謂的嗔怒,選擇遠離汙穢的泥潭,才是對自身心境最大的善待與守護。
**癡解關:歧路亦有通幽處**
按照既定的路線圖,他們本該沿左側一條植被豐茂、看似平緩的山穀直行。然而,當二人抵達穀口,卻被眼前景象驚住——一塊如同小山般龐大、散發著古老蠻荒氣息的黝黑巨石,不知何時從天而降,將原本暢通的穀口堵得嚴嚴實實,連一絲縫隙都未曾留下!精心規劃、確認無誤的路線,瞬間化為泡影。
葉昭鳳望著那堵死了前路的絕望巨石,秀眉緊鎖,一股莫名的煩躁如同藤蔓般纏繞上心頭——她向來習慣謀定而後動,最惡計劃之外的變故。此刻路線徹底斷絕,一種“必須如此”、“怎會如此”的執念讓她心緒難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
“計劃是死的,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楚凡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平靜而篤定。他早已轉過身,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陡峭險峻的地形,最終定格在右側那道怪石嶙峋、荊棘密布、幾乎垂直向上的險峻山脊。
“你看那邊,”他指向山脊,“雖無路可循,陡峭難行,卻可攀援而上,繞過此穀。更妙的是,”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穀內瘴氣彌漫,毒蟲滋生,此路反而能避其鋒芒!”
葉昭鳳聞言一愣,目光順著楚凡所指望去。那山脊確實險惡,絕非坦途。
然而,楚凡的話語如同醍醐灌頂,瞬間澆滅了她心中那點無謂的煩躁。她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是我著相了。執著於‘必須走那條路’,反而忘了‘隻要能到那座山’。”心中的執念頓消,眼前豁然開朗。
二人當即轉向,攀援那陡峭山脊。碎石在腳下滾落,荊棘劃破衣袍,比原計劃多耗費了不少力氣與靈力。
然而,就在他們攀至山腰一處背風的平台稍作喘息時,卻意外發現石縫中竟汩汩流淌著一線清泉!
泉水清澈見底,散發著精純無比的靈氣,正是滋養靈力、恢複體力的絕佳補給!若非改道,他們絕無可能發現這處隱秘的靈源。
當他們最終站在險峻的山脊之巔,俯瞰下方被巨石封死的山穀和遠處延伸的關卡之路時,山風獵獵,吹拂著衣袍。
葉昭鳳與楚凡相視一笑,心中再無半分對“原路”的遺憾。他們徹底明了:過分的執著於某種“方式”或“路徑”,往往如同作繭自縛,不僅會錯失峰回路轉的風景,更可能錯過那柳暗花明的生機與饋贈。目標在前,心之所向,條條大路皆可通!
**悔釋關:前塵如煙照前路**
眼前的混沌景象驟然扭曲、倒流!時光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回,重現了楚凡年輕氣盛時的一場慘痛失誤——莽撞的判斷,讓一隊信任他的精銳士兵誤入敵軍精心布置的絕殺陷阱!
雖然後來他拚死救援,殺出一條血路,將大部分人帶出,卻仍有數名士兵身受重傷,斷臂殘肢,痛苦的**與絕望的眼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記憶深處!此刻,那血腥的場景、那痛苦的哀嚎、那充滿怨懟與不解的目光,再次無比真實地將他包圍!
“若當時…我再謹慎一分…多思慮一步…”楚凡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被愧疚壓垮的年輕將領,臉色蒼白,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滲出血絲。悔恨的潮水幾乎要將他淹沒窒息。
葉昭鳳緊緊握住他冰冷顫抖的手,溫暖的靈力帶著撫慰的力量渡入他體內。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時光的力量,清晰地傳入他混亂的識海:“楚凡,看著他們!也看著後來的你!你早已用無數次運籌帷幄的勝利,用無數將士安然歸家的笑臉,用你肩上越來越重的責任與擔當,證明了你從那次血淚教訓中獲得的成長!承認錯誤,銘記教訓,將其化作護佑他人的鎧甲,這便足夠了!若讓這過去的陰影永遠籠罩你前行的腳步,那才是對那些逝去的英靈…最大的辜負!”
楚凡渾身劇震!他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密布,卻不再是沉淪的迷茫,而是被點醒的痛楚與決絕。他掙脫葉昭鳳的手,大步走向那虛幻卻無比真實的場景中央,對著那幾個重傷垂死的士兵虛影,整理衣冠,然後深深地、鄭重地彎下腰,行了一個最莊重的軍禮!
“是我的錯!”他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沉痛卻無比清晰的懺悔,“因我之失,累諸位兄弟受苦!此錯,楚凡永世銘記於心,刻骨不忘!我在此立誓,以血為鑒,此生絕不再讓同樣的事情,因我的疏忽,發生在任何追隨我、信任我的袍澤身上!”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砸在混沌之中。
當他直起身,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那血腥慘烈的場景如同褪色的畫卷,開始迅速模糊、淡化。士兵們痛苦的麵容漸漸柔和,最終化作點點微光消散。沉重的枷鎖仿佛在這一揖、一誓中,應聲而碎!
悔悟的真諦,從來不是沉溺於過往錯誤的泥潭中自怨自艾。而是勇敢地承認它,將其化作心頭的警鐘與前進的動力,帶著這份用血淚換來的教訓,步履堅定地走向未來,用更好的自己,去守護更多的人。這才是對過往遺憾…最好的祭奠與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