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搖頭:「妖物,你呀你,完全不懂人類。」
「宇宙嘛,就像牌桌上的瓊玉牌一樣,洗牌完畢時,勝負大勢往往早已注定。」
「雖然桌上打出了什麼牌,牌山上還剩什麼牌,旁邊的人想做什麼牌型,這些統統都是能算的。」
「可如果隻有計算,一切就沒那味兒了。」
「隨機應變,兵來將擋,曲曲折折,山窮水複。」
「是一些些計算,一些些未知,一些些失控構成了瓊玉牌,也就是生活的真趣。」
「如果眼前有個必輸之局,我在牌桌上的選擇就沒有任何意義嗎,不對,選擇就是意義本身。」
「就像我為了輸得體麵一些而不停選擇,太卜也在為了某個目標做出她的選擇。」
「你剛才說了吧,太卜必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捋清紛繁複雜的命運之線,才能保全這座巨艦。」
「在宇宙這場隻有輸家的牌局裡,她不停選擇不停掙紮,隻為了能讓羅浮仙舟多向前航行一秒。」
「嘿嘿,太卜大人真是我心目中最棒的牌手。」
「像太卜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為命中注定的困惑而無端自尋煩惱呢?」
「歲陽,你不能理解人類的樂趣。」
「你被囚禁在命定論的幻覺中無法解脫,所以你希望每一個窺探未來的人,都要承受和你相同的痛苦——」
說到這裡,青雀露出不符合氣質的輕蔑眼神,語氣極具嘲諷。
「複述一遍,你真的真的真的——完全不懂人類呢。」
符玄周身冒出了幾團綠色火焰,卻又在下一瞬縮回她體內。
她喘著粗氣,伸手指著青雀的鼻子。
「你說了一大堆,卻直接回避了最關鍵的問題——」
「我說過,命運的道路從來隻有一條,隻有一個終點。」
「過程不同的選擇若無法改變終點,那就毫無意義。」
「青雀,完全不懂的人是你,因為你根本就無法證明命運的終點可以改變。」
青雀:「……」
她有些生氣了。
這該死歲陽占據著太卜大人的身體,說出這種狗屁不通的話。
伶舟輕易察覺摯友的低氣壓,頗感意外。
不過,這個時候就不適合再吃瓜看戲了。
該出手時就出手。
出手要做什麼,也不複雜。
「想要命運終點可以改變的證明,我可以替青雀給你。」
符玄目光霍然轉到他身上:「你要如何證明?」
伶舟掌心朝上,卷起風渦。
「跟著我的手,彆眨眼。」
眾女視線下意識跟緊伶舟右手,可沒想到——
他一巴掌呼出颶風,將旁邊的尋徑指津沙盤掀了個底朝天,亂得不能再亂。
符玄臉上陰沉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看懂?我認為表達的相當直白了。」
伶舟那一直眯著的雙眼緩緩睜開,眼眶湧上漠然。
「你用流氓思維來詮釋狗屁不通的所謂大道理,那麼,我自然可以用最原始,最黑暗的法則來證明給你看——」
「茫茫寰宇,你我與這些隨時可能被掀翻的沙盤何異?」
「螻蟻妄圖在神麵前談命運的終點?可笑,是死是活,怎麼死怎麼活,截然不同的命運不都是神說了算。」
「如今沙盤被掀翻,終點我想改在哪就改在哪兒,粗暴粉碎你那命運隻會走向同一個儘頭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