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諾康尼,獨立於十二夢境時刻,一處不存在於家族規劃中的區域內。
伶舟目送那隻長相駭人的特殊生物離開,隨後望向臂彎。
恰好,她在這個時候蘇醒。
“…伶舟?”
溫和的風包裹著知更鳥,令其意識迅速歸於清醒。
“你找的地方是這裡麼?”伶舟稍稍彎腰,將知更鳥放下。
雙腳踏上這片土地,眾多反饋接踵而至,知更鳥頓時神色怔然,下意識開口。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不會錯,記載是真的,夢中的確存在這樣一個地…誒?”
話沒說完,她倏然愣住,不禁伸手摸向咽下脖頸處。
伶舟也注意到了問題。
醒來時,她用同諧的音律代替器官發聲,而現在——
“…你的失聲症狀,消失了?”
“嗯,你我的猜測都沒錯。”知更鳥滿臉複雜。
伶舟默然。
真相如先前所料,她的失聲症狀,並非因阿斯德納星係的高濃度憶質環境帶來。
而是她的身邊…不——
應該說,整個匹諾康尼十二夢境,都受到了與同諧不合的’雜音‘影響。
“現在細細感受,那種雜音來源好熟悉,又有些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呢……”
知更鳥蹙起雙眉,冥思苦想半晌,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伶舟,你有頭緒嗎?”
“…再看看吧……”伶舟噙著模棱兩可的語氣。
知更鳥本就是抱著萬一的心態隨口問問,也沒多想。
畢竟連更熟悉故鄉的自己都不知,伶舟又怎會知曉。
而事實卻是…伶舟已經隱隱猜到問題所在,隻不過礙於一些原因沒有說。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真理往往伴隨著殘酷,而真相也不遑多讓。
在獲悉能夠定論的事實與證據前,人總是容易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他猜測的真相,對知更鳥而言太過殘酷。
理性上,暫時不給她更大壓力是最好的選擇。
感性上,隻有親眼目睹內心某物某方麵的崩塌,意誌才會覺醒。
…才會知道,那時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堅定走怎樣的路。
“走罷,看看你所說的這個流放之地,究竟藏著什麼。”
伶舟隨意尋了個方向,邊走邊道:
“如果你想分開調查也行,我會給你應對危機之物,至少能堅持到我趕來。”
“…暫時不必,我對這裡同樣陌生。”
知更鳥快步跟上伶舟。
兩人行過空無一人,燈光昏暗的狹窄走道。
約莫十多分鐘,伶舟收回放出的探路風。
人類交流的聲音遠遠傳入耳內。
知更鳥在這裡的狀態更為自在悠然,對同諧的音律感知也更為敏感,同樣聽到了極遠處的動靜。
“那邊,伶舟。”
“…我想不用,似乎有人來接我們。”伶舟停下腳步。
嗯?
知更鳥好奇,順著伶舟目光駐留的方向看去。
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從細微嘈雜中分離,越來越清晰。
不多時,一位身形高大,麵容看起來約莫40多歲的中年男人出現在視線中。
發現不遠處兩人,便徑直朝他們行去。
“兩位,沒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