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尚書辭官,就像是一塊大石頭砸進了水缸裡,引發了缸裡水體的劇烈動蕩。
身處其中,無論最後得失如何,反正現在沒法舒服。
陸炳忍不住埋怨道:“朝廷派人來調查,你就老老實實接受,安安穩穩走個過場不就完事了?”
在高層,他們是和嚴黨達成了交易的。
委屈一下小人物白校尉,給鬨辭官的工部尚書歐陽必進一個台階下,然後嚴黨在其他方麵給予補償。
結果事情又跑偏了,嚴黨在賠掉工部尚書之後,再次賠上了一個兵部尚書。
白榆有點茫然的回答說:“緹帥為何不早說這話?先前緹帥也沒有明確指示過,讓我老實受罰啊。”
陸炳隻覺得肝疼,責問道:“這還用特意指示嗎?
像你這樣的小小校尉,遭受朝廷調查後,誰不是老老實實,夾著尾巴應付?
有幾個人像你一樣,死扛著鬥到底?”
白榆覺得自己實在太無辜了,政治立場極為鮮明的說:
“在下身為緹帥的人,看到他們都是嚴黨,下意識裡肯定要鬥到底啊,難道這不應該嗎?”
陸炳被反問的啞口無言,他又沒法對親信說“你們不能和嚴黨鬥”。
在正常情況下,麵對高壓調查,小人物不管是想鬥到底還是擺爛任錘,都沒區彆。
偏生這次就是不正常情況,之前誰能想到白校尉這麼能打啊,直接頂著調查組就是乾。
這情況就相當於,他們和嚴黨下棋,結果棋子成精了,跳起來把棋盤掀了。
白榆見陸炳一臉便秘的樣子,便主動詢問說:“到底能有什麼大麻煩?緹帥何至於如此憂心忡忡。”
陸炳像是找到了出氣口,直接遷怒道:“你知不知道,剛才在西苑,那小閣老嚴世蕃瘋狂的逼問我,是不是想全麵開戰?
是不是想從此開始,兩邊不死不休?是不是想把朝廷打成廢墟?”
白榆似乎被激勵的熱血沸騰,高聲道:“戰!戰!戰!他要戰便戰!
我們奉陪到底!一年之內,與嚴黨既決高下,也決生死!”
陸炳愕然片刻,先前怎麼沒看出來,白校尉如此狂熱好戰?
白榆故意嘴上喊得熱鬨,其實也在冷眼旁觀,他要看看陸炳的心性和魄力。
AI裡對人物的分析可沒有這麼細,仍要靠自己的觀察。
“休要胡言亂語!”陸炳嗬斥了一句,又補充道:“當前時機並不成熟,仍需謹慎行事,畢竟嚴黨專權二十年,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
白榆淡淡的說:“所以緹帥所謂大麻煩其實就是,很難向嚴世蕃解釋清楚?”
陸炳臉麵有點掛不住,你這思維跳躍的是不是有點快?
又瞎說什麼大實話?他堂堂緹帥不要臉麵的嗎?
白榆似乎又狂熱起來,叫道:“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彆解釋了!直接開打就是!
隻要緹帥按我計劃行事,包管一年之內除掉嚴黨!
從此便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陸炳:“......”
在他發現,吹牛皮這方麵,白校尉總是能刷新他的認知上限。
還有,你這個新人怎麼如此激進?難道這就是“皈依者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