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直在暗中全力搜集嚴嵩父子的不法事跡和證據。
隻要時機成熟,這幾個禦史就會出麵言辭激烈的彈劾嚴嵩父子,宛如死士,對不對?
而大宗師你,就是徐階安插在都察院的死士之一,對不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距離時機成熟越來越近了。
在各種引導暗示下,天子開始對嚴嵩父子有所厭煩,局勢逆轉已經到了關鍵時期,對不對?”
根據未來的曆史走勢,應該就是這樣的!
不然默默無名了好幾年的鄒應龍怎麼就能突然冒出來,精準的對嚴嵩父子一擊必殺?
要知道,這是過去一二十年裡,很多人獻出了生命都無法做到的偉業。
鄒禦史的臉色越來越駭然,整個人仿佛都僵住了。
他一直認為是機密,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東西,竟然被這個年輕到過分的廠衛特務一條條扒了出來,說得明明白白!
“住口!”鄒禦史下意識的想要喝止白榆繼續說下去。
這種單方麵透明的巨大信息差讓他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白榆並沒有閉上嘴,仍然在繼續說:“大宗師請冷靜,我再說一個假設。
如果你們的密謀因為你的緣故,被嚴黨知道了,後果會怎樣?
嚴黨肯定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殺錯不放過,先把你廢掉再說。
當然你一個人或許死不足惜,但導致你們密謀完全暴露,那可就壞了大事啊。
而且外人不會相信我這樣一個小小旗校有能力偵知這種密謀,隻會認為是你泄露給我的。
所以最終結果就是,不但你心中的大事業成了泡影,而且你自身還會身敗名裂。
真可謂是萬劫不複,於公於私沒有半點好處,而這一切災難的起源,就是因為你拒絕了我的友誼。”
“你到底想要如何?”鄒禦史真的聽不下去了。
在他眼中,麵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個惡鬼。
白榆輕描淡寫的答道:“我沒想如何,我剛才說過的全部都是真心話。
我對大宗師的大公無私發自內心的讚美,我最崇尚的就是公平,最渴望的就是公正。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真沒什麼特殊要求,想要的就是公平和公正啊。”
鄒禦史咬牙道:“那你剛才威脅我這個主考官,就是公平和公正了?”
白榆歎道:“我也不想的,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荒謬。
我為了獲得公平和公正,卻不得不采用非常之法。”
鄒禦史冷笑道:“然後呢?你還想怎麼繼續公平和公正?公平公正的提前索要考題?”
白榆連聲否認:“不不不,大宗師真誤會我了,為了大局,你不介意打一個小小的賭吧?
後天到了考場上,如果我是第一個交上完整試卷的考生,你就錄取我,行不行?
對了,並不需要提前把考題告訴我,我絕對沒有在這方麵作弊的意思。”
“就這?”鄒禦史愕然道。
他都已經做好為了顧全大局、保全倒嚴事業,忍辱負重出賣靈魂的心理準備,結果你的要求隻有這點?
你踏馬的大張旗鼓的威脅了半天,最後就這麼虎頭蛇尾?
沒有提前知道考題,又能第一個完整交卷的考生,多少也是有幾把刷子的,本來被錄取概率就很大!
白榆問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就說定了?”
鄒禦史不想開口,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態度。
目的達成,白榆心情十分愉快,笑著說:“我希望大宗師不要拒絕我的友誼。
雖然你在科場能讓我徒勞無功,但我卻能讓你在政壇身敗名裂。
最後,我也挺希望嚴嵩趕緊滾蛋,你們要加油!”
說完後,白榆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鄒禦史的公房。
秀才功名正在向他招手,再過幾天,他也是穿上長衫的士子了。
想想還挺期待,還是突擊考試好啊,早考早享受!
鄒禦史望著白榆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懷疑,難道此人目的真是為了獲得公平公正待遇?
剛才的談話簡直大起大落,讓鄒禦史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廠衛少年特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好像沒有任何現成標簽可以定義,實在太奇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