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隻能拿著委任狀,照著念道:“委任因傷除役錦衣衛籍正軍白河做西城阜財坊一牌牌長,上承府命下睦鄰裡......”
白爹疑惑的說:“不是申請做甲長麼?怎麼成了牌長?”
說起京城的行政區劃,與其他所有城市全都不一樣,有一套獨特的設置。
簡單地說,如今整個京城被劃為了五城、三十六坊、一百零一牌、六百七十鋪。
其中的城、坊、牌、鋪就是行政區劃的名稱,也是衙門征收稅銀、差役、物資的單位。
比如白家所處的位置,就是阜財坊一牌五鋪。
坊有坊長、牌有牌長、鋪有總甲或者甲長,都是輔助官府征斂、民間自治的領頭人。
或者有個更形象的比喻,朝廷是甲方爸爸,而京縣縣衙就是總包,各坊長就是分包,牌長就是二包......
坊長牌長甲長這些差事非官非吏,弄不好還要自己貼錢進去,很多人也不願意做。
原本白榆想著,給父親弄個甲長玩玩,負責一下本街區,不至於在家閒著,順便幫著自己搜集一下匠戶信息。
但現在縣衙直接給了一個牌長,這就有點大了,讓白榆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白爹也錯愕不已,下意識的問:“這一牌有多大?”
白榆答道:“我查了查,阜財坊一牌的大致範圍是東到宣武門內大街,西到西城牆,北到石駙馬街,南到南城牆。
也就是在京城老城區的最西南角,東西約二裡,南北約一裡,區域內常住人口怎麼也有一兩萬人。”
白爹連忙搖頭說:“乾不了!一點也乾不了!你替我推掉吧!”
白榆卻說:“你彆慫啊!把這官府分包的業務接下來,又能怎的?”
白爹質問道:“我先前說要做個甲長,你還挺反對的,怎麼現在反而勸我接下來?”
白榆答道:“這能一樣麼?甲長本來就沒多大意思,但牌長就不同了啊,負責這麼大片地方,大有可為!”
白爹還是有點怕,反駁說:“彆總想美事,如果做不好,要賠多少錢出去?
你做了牌長,官府來要銀子、人力、物資,都要靠你去支應,如果支應不上,那就要自掏腰包補上!
一牌這麼大地方,承擔這麼多供奉,萬一出了差錯,我們這點家底哪裡兜得住?”
白榆反問說:“彆總想著賠錢,你怎麼就不想想還能掙錢?”
白爹完全不拖泥帶水的回應說:“不想!”
白榆恨鐵不成鋼的說:“你才三十四歲,正是奮鬥的年紀!
如今官府將機會給了你,你怎麼完全不珍惜?
你那不惜被大象撞傷也要貪汙草料的勇氣,難道已經被消磨完了嗎?”
白爹:“......”
勸說歸勸說,能不能彆總是提黑曆史?
白榆又說:“為了安排你,我還找人借了五十兩銀子,指望你當差後掙回來。
如果你推辭掉差事,那這些銀子等於是打水漂了。”
聽到還有五十兩銀子巨額債務,白爹咬咬牙說:“要不就試試看?”
那麼多人都做過了,不至於自己做了就一定賠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