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國字臉,膚色紅潤,三十三四歲的年紀,正值年富力強的好時光。
事業上身居戶部郎中要職,又名列文壇後七子之一,可謂是意氣風發,值得大多數男人嫉妒。
看到被人牢牢按住的王百穀,張佳胤張郎中疑惑不已。
前去接人的中年家丁上前,朝著張佳胤低聲耳語了幾句。
張佳胤便對白榆說:“莫非其中有什麼誤會?”
白榆眼皮也不抬的反駁說:“誤會?王百穀這種風流浪子平日裡是什麼品行,張度支你不會不清楚吧?”
張佳胤頓時就被噎住了,王百穀這後生是什麼德行,大家確實都知道,從“江南第一風流才子”這個稱號就能看出來。
二十多歲的人了,也不去認真考科舉,就仗著一身詩詞書畫才華,學唐伯虎天天在花街柳巷廝混。
要說這人不好色,鬼都不信。
白榆十分氣憤的說:“他被我抓了現行,還在叫囂著要我把愛妾讓給他!
張度支你給評評理,這種惡劣行為該怎麼處置?”
王百穀支支吾吾的想說話,但可惜還是被堵著嘴,失去了發言權。
張佳胤便道:“總不能聽你的一麵之詞吧?”
白榆冷笑說:“王百穀還能說什麼?肯定就是否認,你聽不聽有什麼區彆?”
然後他示意家丁放開王百穀,隨即王百穀叫道:“純屬汙蔑!我隻是在附近偶遇心儀之佳人,上前搭話而已,更無動手動腳之舉!”
白榆就嘲諷著說:“你看,果然全部否認吧?”
被白榆先入為主的張佳胤也不能確定,王百穀到底乾沒乾,乾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話說得太滿,容易被反打臉。
於是張佳胤斟酌著語言說:“如果那女子真是你侍妾,但卻行走於花街柳巷之間,難免惹人誤會,招人覬覦。”
白榆微微愣了愣,張郎中你這版本也挺先進啊,這莫非就是“我可以騷,你不能擾”的道理?
而後白榆便不滿的回應說:“我已經明確表示了關係,但王百穀仍然糾纏不休。
甚至口出狂言要強行把我愛妾奪走,作何解釋?”
張佳胤心裡很煩,今天就是放鬆消遣喝花酒來的,誰想到遇上這種破事?
但王百穀是半個後輩,看在王世貞的麵子上,又不能不管。
對方可是廠衛特務,如果把王百穀押到錦衣衛或者東廠,按照當街調戲婦女處理,那也是個麻煩事。
所以張佳胤隻能繼續辯解說:“所謂名士風流,行為不羈於世,你們武人對此可能不太理解。
言語之間因為溝通不暢,導致互相誤解,也是有可能的。”
白榆暗歎,張郎中你這說辭要是放在五百年後,能被打拳的活活打死!
要不是還有求於你,立刻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版本鐵拳!
不過白榆還是陰陽怪氣了一句,“按照張度支你這意思,就是我們武人的妻妾,就隨便你們文人調戲?”
張佳胤連忙否認,“絕無此意!我要說的是,因為彼此觀念和習性不同,無法做到互相理解,就容易產生誤會。”
白榆對著家丁一號白孔招了招手,白孔立刻將背上的包裹遞給了白榆。
白榆麵無表情的當張郎中的著麵,脫掉了錦衣衛發放的窄袖青衣外套。
然後又打開包裹,拿出裡麵的另一套細紗外袍,就是那件秀才製服襴衫,緩緩地換上。
“後進宛平縣縣學生員白榆,見過張度支!”白榆重新對張佳胤作揖道。
張佳胤:“......”
臥槽!這是什麼變身技能,還帶換皮膚的?連人物屬性都切換了?
白榆靜靜的不說話,剛才張郎中你一直說武人不懂風情,不能理解文人的風流倜儻,所以才產生誤會。
那麼現在情況就是一個文人調戲另一個士子的侍妾了,你還怎麼辯解?
張佳胤苦笑道:“你想怎麼處置?”
白榆冷冷的答道:“原本也不需要張郎中插手,我自會將王百穀解送錦衣衛總衙。
然後將他屈打成招,方能使我念頭通達,畢竟我是一個男人。”
張佳胤無語,你踏馬的到底想以文人方式來解決,還是特務方式來解決?
既然換了秀才皮膚,就不要再搬出錦衣衛屬性和技能了!
“都是士林一脈,沒必要如此相殘,不然於你名聲也不大好。”張佳胤勸道。
白榆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笑容,立刻積極的回應說:
“那就聽你的,隻要你幫我一個小忙,我馬上就放了王百穀。什麼調戲不調戲的,都是誤會!”
看著白榆忽然極度靈活的態度,張佳胤錯愕不已。
難道這位白秀才斜杠廠衛特務的真正目標是自己?
白榆怕張郎中想多,很誠懇的說:“這個要求不難,你隻需介紹一個人給我認識就行,他是你的本省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