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白榆帶著一群手下,浩浩蕩蕩的離開都察院,前往小時雍坊,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陳洗馬家。
但陳洗馬這時候還沒下班回府,白榆就老老實實的守在大門外等著。
既然打算拜師,就要表現出一些恭敬的態度。
主要是因為這次沒有中間人介紹了,白榆怕陳洗馬拒絕見自己,乾脆就早點過來,堵在大門外。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後,才看到陳洗馬回府。
“你有何事?”陳洗馬問道,看不出任何情緒。
白榆低聲答道:“上次說的一千兩之事,已經有了些許眉目。”
陳洗馬便道:“那就進來說話吧。”
還是上次的屋內,等陳洗馬落座後,白榆就主動開口說:
“久聞陳學士高風亮節有口皆碑,但上次會麵,卻找在下索要一千銀兩,這讓在下百思不得其解。
在下回去後左思右想,可以肯定以學士之風骨,斷不至於索取錢財。
所以在下就猜測,莫非裕王府已經陷入拮據,導致學士不得不籌錢?”
陳以勤雖然沉默不語,但也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了。
白榆繼續說:“在下又想到,學士你對在下開這個口,大概也是因為在下人微言輕,不至於把事情鬨得滿城皆知。
又正好主動送上門,所以就死馬當活馬醫。
或者說,學士你隻想低調接解決困境,不想把裕王府缺錢的事情鬨大。”
陳以勤不由得苦笑幾聲:“你倒是聰明。”
白榆趁機打蛇隨棍上,詢問說:“裕王府為何拮據到如此地步?”
陳以勤含糊著說:“帝君這三年專心玄修,裕王也不好意思打擾帝君,沒有領取常例賞賜。”
白榆琢磨了好半天,才琢磨明白這句話的內涵。心裡忍不住瘋狂吐槽,和這種文人說話真累。
就是說嘉靖皇帝親情淡薄,沒關注過裕王府情況,也沒想起給裕王府常例賞賜。
而裕王府這邊,本來就是四麵皆敵、如履薄冰的狀態,見狀更不敢主動向嘉靖皇帝討要賞賜。
因為裕王府也不確定嘉靖皇帝是不是故意不給賞賜,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主動討要賞賜,那隻會更讓嘉靖皇帝厭惡。
所以等於是嘉靖和裕王父子之間打了三年啞謎,裕王府也不敢向皇帝詢問真相,就“餓了”三年。
而裕王府越不提這事,嘉靖皇帝就越想不起來,於是就陷入了惡性循環。
至於有資格提醒嘉靖皇帝的首輔嚴嵩父子,本來就不待見裕王,這時候就更樂得看笑話。
白榆琢磨明白陳學士這句話的內涵後,就提議說:
“其實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與其拿一千兩子後補貼裕王府,不如拿去賄賂嚴世蕃。”
陳以勤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本能的就說:“休想!”
白榆勸道:“如今朝政運轉都掌握在嚴氏父子手裡,裕王府想要從國庫中拿到常例,也離不開嚴氏父子。
一千兩銀子補貼裕王府,隻是飲鴆止渴而已,但如果拿去賄賂嚴世蕃,就盤活全局了。”
陳以勤不滿的說:“賄賂嚴世蕃,豈不說明裕王府向嚴氏父子低頭和服軟?”
白榆反問說:“難道學士你就不明白忍辱負重的意義?非要讓裕王府困窘窮困的事情到處傳開?”
陳以勤長歎一聲,又不想說話了,顯然是拉不下這個臉。
他承認現在應該“忍辱負重”,但對於向嚴世蕃行賄,他心理上過不去。
白榆拍著胸脯保證說:“如果學士覺得,向嚴世蕃行賄有失體麵,那麼在下可以代勞。
以後有類似的臟活,都可以交給在下去辦。”
陳以勤:“......”
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良家一步步拉下水的感覺。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本質的問題,“所以,你到底籌到錢沒有?”
就算理論講的再好,沒錢說個卵子?
白榆說:“已經有了目標,準備收取他家的不義之財。
但對方卻有靠山,導致在下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
陳以勤搖頭道:“自從做了裕王府講官,我與士林更加疏遠了,真幫不了你什麼。”
白榆笑道:“我怎麼會給學士你添麻煩呢?學士隻需要委托我辦事就行了。
等我籌集到了銀子,就送去賄賂嚴世蕃,早日讓裕王府改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