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時代的價值觀來看,陸煒的二選一要求並不過分。
白榆想了想,決定還是要為自己的利益說幾句。
陸白衣還是有點“統戰價值”的,願意按照自己指示去做事的頂級二代就這麼一個。
很多自己不方便做,或者沒精力做的事情,都可以扔給她。
娶是不可能娶的,但徹底分開也挺可惜,還是模糊處理最好。
於是白榆便開口道:“陸太仆你這二選一,未免太過於偏激了。難道男女之間的關係,除了成親就是分手?
做人不要這麼狹隘,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相處方式麼?
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像是兄妹或者姐弟一樣,兄弟也行。”
陸煒怒斥道:“荒謬之極!離經叛道!男女之禮教大防,你在這裝什麼傻!”
什麼純潔的相處方式?這不就是隻玩曖昧,卻又完全不負責任的人渣嗎?
白榆又回應說:“可是令愛本身也是離經叛道的人,又豈能以世俗禮法約束?”
陸煒更生氣了,指責道:“有你在她身邊搗亂,她當然無法成親。
但她已經二十了,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你就這麼忍心看著她浪費年華?”
被指責的白榆非常不爽,向來隻有他甩責任給彆人,哪有被彆人強加責任的道理?
所以他忍不住的譏諷說:“令愛現在喜歡美人,整日裡在西院胡同找姑娘,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也能怪我?
歸根結底,是你們這些陸家長輩做得失敗,才會導致令愛變成今天這模樣。
要不是當年你們當著她的麵殺了她的未婚夫,情況何至於此?
結果你們隻會責怪外人,還如此沒有擔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白榆隻是個小小的百戶,又不是你...沒義務為你們陸家的失敗而擔責。”
陸煒說不過白榆,隻能拍案喝道:“無禮之極!膽敢如此與我說話!”
白榆便回了句:“即便在緹帥麵前,在下亦是如此。”
咱跟你大哥都是不卑不亢的,更彆說更無能的你了。
雖然白榆這話有一定吹牛皮的成分,但還有句話說得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陸煒氣得差點自閉,唯一能確定的是,白榆確實沒有娶自家女兒的意思,不然絕不敢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
這場對話,注定是失敗和無果而終的,因為兩邊的利益點不同,價值觀也完全不一樣。
白榆潛意識裡覺得,女人不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在同時代其他人心裡肯定不這麼想。
又過了一天,白榆正在都察院門房監工的時候,陸白衣終於找了過來。
“你在西山祈完福了?”白榆問道,“帶錢了沒有?”
陸白衣沒反應過來,“帶什麼錢?”
白榆說:“你的手下柳先生欠了我一百兩,還關在巡捕營,拿了銀子才能放人。”
陸白衣很暴躁的說:“一個收錢都收不明白的廢物!我不要了,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都察院門房正在裝修,兩人便去都察院隔壁刑部的對麵。
不得不說,刑部門口比都察院門口熱鬨多了,甚至形成了一個“市場”,還有行情價格。
找了個茶鋪,白榆和陸白衣一邊看著來自全國的上訪鳴冤人士,一邊說話。
白榆又問:“看起來你心情很不好?”
陸白衣情緒煩躁,“家裡催婚催的頭都要炸了,這次的壓力很大。”
白榆好奇的說:“這次是給你找的聯姻對象是誰?”
“還是玉田伯蔣家!”陸白衣答道。
蔣家是嘉靖皇帝親媽蔣太後那個蔣家,在嘉靖朝,已經取代了孝宗張皇後的張家成為第一外戚。
嘉靖皇帝是一個非常講究孝道的人,後世影視裡經常出現的慈寧宮就是嘉靖皇帝專門給蔣太後修的。
所以嘉靖皇帝對蔣家也非常不錯,蔣家甚至還能從一位公主手裡搶了幾萬畝地。
不過白榆卻嗤之以鼻,鄙視說:“你們陸家到底什麼眼光?咋想著找蔣家?這不是重複投資麼?”
陸白衣沒明白,“什麼叫重複投資?”
白榆解釋說:“你們陸家發達完全來源於皇帝恩寵,蔣家發達同樣完全來源於皇帝恩寵。
所以你們兩家聯姻有什麼意義?還是在皇帝寵臣圈子裡轉,完全沒有拓展任何利益。
如果哪天山陵崩,你們兩家就一起玩完吧,連互相搭把手的機會都沒有。”
山陵崩在一些語境裡,通常暗指皇帝駕崩了。大家都知道,皇帝沒有長生不死的,嘉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