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僵持,最終蕭世昌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夠了!”
“此事暫且不提!從今日起清暉苑的藥材、膳食,還有苑內伺候的人手,都交由景行自行處置。”
蕭世昌的目光落在呂氏身上,“夫人操勞多年,也該歇歇了。”
蕭世昌的話像一記重錘,呂氏踉蹌半步,麵無人色。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在蕭世昌威嚴的注視下將話咽回腹中,指甲再次掐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是,妾身遵命!”她福身,聲音乾澀。
這不僅是失了管事權,更是讓她在清暉苑布下的眼線棋子儘數成了廢棋,再難左右蕭景行的生死。
呂氏強撐著離開書房,背影透著不甘與怨毒。
沈青慈很快得到消息,她沒有過多表示,平靜地接管了清暉苑的藥房和獨立的小廚房。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庫房裡所有藥材全部清查一遍,可疑的儘數封存。
她列出新的采買單,派了蕭景行安排的心腹親自去城中信譽最好的藥鋪采買。
廚房那邊也換上可靠的人選。
有了對症的藥材和乾淨的飲食,蕭景行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氣色明顯不同了。
不過十數日,蕭景行已經能脫離攙扶,自行在院中散步,甚至開始處理一些積壓的侯府庶務。
他坐在書案前翻閱卷宗,眉宇間不見往日病氣,多了幾分沉穩練達。
下人們看著判若兩人的世子,再看向沈青慈時敬畏之中又添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意味。
這位世子妃,手段當真了得。
夜深人靜,書房燭火依然亮著。
沈青慈翻看侯府往年藥材采買記錄,試圖找出更多蛛絲馬跡。
呂氏掌家多年,賬目繁雜,想要找到確鑿證據並非易事。
蕭景行處理完手頭事務,走到她身邊。
燭光映照下她專注的側臉格外柔和,他靜靜看著沈青慈專注的模樣,胸口某個地方變得柔軟,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些日子,她醫好了他的沉屙,更是不動聲色地助他掙脫了桎梏,奪回了清暉苑的主導。
這份情意,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沈青慈似有所覺,抬頭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眼,空氣仿佛凝滯一瞬。
“賬目太多,一時半會兒怕是查不出什麼。”她輕聲開口打破沉默。
“我們現在雖然拿回了清暉苑的控製權,但根基未穩行事仍需小心。”
蕭景行收回心神微微點頭,“我明白。”
他拿起一份剛整理好的卷宗,“這是我查到的幾處與呂家有關的產業往來或許對你有用。”
兩人湊近就著燭光低聲討論起來。
而在侯府另一處院落,呂氏房中燈也亮著,花嬤嬤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她以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呂氏的聲音淬著冰,“奪了我的權,斷了我的路?”
呂氏猛地將桌上茶盞掃落在地,瓷片四濺。
“癡心妄想!”
呂氏咬牙切齒,看向花嬤嬤。
“去,聯係張真人。”她每個字都帶著寒意。
“告訴他,計劃……提前!”
聽到計劃提前四字,花嬤嬤心頭猛地一跳,連忙垂首應是。
“是,夫人。”花嬤嬤轉身匆匆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