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慈從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根通體烏亮的銀簪,簪頭雕琢著細致的回紋,並非尋常飾物。
這是她早就備好的,經過特殊藥水淬煉,對某些特定的毒物反應極其靈敏。
在庭院中數十道目光的彙聚下,沈青慈手持銀簪,她將簪尖輕輕探入那碗澄黃的甘露符水之中。
庭中霎時安靜下來,人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落在那銀簪上。
簪尖剛碰到水麵,烏亮的銀色就飛快地被墨色吞噬,黑得徹底。
那黑色如同墨汁浸染,與簪身原本的烏亮形成鮮明對比,觸目驚心。
死寂之後眾人嘩然,驚懼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這……這怎麼回事?”
“銀簪怎麼變黑了?”
“難道……難道水裡……”
議論聲,驚呼聲,難以置信的抽氣聲交織在一起。
看到銀簪變黑,呂氏與周氏麵色煞白,連指尖都在輕輕顫抖。
蕭仲輝也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
張真人臉上的從容徹底消失,隻剩下震驚與一絲慌亂。
沈青慈緩緩抽出銀簪,她將那變得漆黑的簪尖高高舉起,麵向蕭世昌,麵向在場的所有人。
“父親!各位!”
她的聲音清晰而穩定,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力量。
“這符水中含有劇毒!”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張真人麵無血色,呂氏周氏二人則慌亂地互望,雙手緊緊絞著衣角。
銀簪的變色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庭院中先是死寂隨即爆發出一陣混亂的喧嘩。
“毒!符水裡有劇毒!”
“天啊!張真人他……”
“這……這怎麼可能!”
呂氏麵無人色,指尖掐入掌心,她猛地轉向沈青慈聲音尖利:“是你!定是你這賤婦搞鬼,用什麼妖法汙了符水,陷害真人!”
周氏失了血色,連忙跟腔,“對!你怎能如此歹毒!張真人一心為侯府你卻……”
沈青慈未看她們,隻舉著那根變黑的銀簪對著蕭世昌,“父親,此物含毒!絕非兒媳虛言。”
張真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定了定神眼珠急轉,忽然高聲道:“誤會!天大的誤會!此乃法器沾染不潔或是與世子夫人的銀簪相衝所致!貧道對天盟誓一心為侯府祈福,絕無半點加害之心!”
他看向蕭世昌,帶著一絲懇求,“侯爺明鑒!”
一直未發一言的蕭景行周身散發出迫人的寒意,目光未落在張真人身上隻冷聲道:“來人!”
庭院角落,幾名屬於蕭景行的親衛應聲而出,直撲張真人及其身後的兩個小道童。
“拿下!”蕭景行的命令沒有起伏。
親衛疾步上前,眨眼間便將那兩個驚慌失措的道童按住。
張真人臉色劇變,想要後退。
沈青慈的注意力卻未全在張真人身上,她鼻尖微動,那股若有若無的異香依舊盤旋。
她抬手,指向那尊仍在吞吐煙霧的銅香爐。
“父親,符水有毒,恐怕這香……”她頓了頓聲音清晰,“也並非善物!請父親下令一並查驗!”
此言一出,眾人再聞那香爐中的煙氣才發覺那奇異的甜膩中竟透著股令人心悸的悶意。
張真人看著親衛逼近,又聽沈青慈指向香爐,臉上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