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衙役都懵了,紛紛伸手入懷。
有人掏出十個銅板,有人掏出百個銅板,最富裕的也才掏出一塊兩錢的碎銀。
“給我!”
陳洛握在手中,心中一動,再睜開眼時,手中已經多了那支蛇毒血清和針筒。
“保佑……”
陳洛輕輕禱告了一句,把血清抽出,讓兩個衙役把趙貞扶得偏過頭去,把胳膊伸出來,找到靜脈血管,嘗試了兩次,終於紮了進去。
針筒內的血清,打進去之後,陳洛一直緊張地盯著趙貞的臉。
時間並不長,趙貞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嘴唇,也開始有了血色,不再發黑。
陳洛知道趙貞的命保住了,徹底鬆了口氣,叫人扶著趙貞下樓。
趙貞被扶到樓下時,意識已經清醒。
他見自己被眾人攙扶著,驚恐道:“我剛才怎麼了?”
一衙役道:“頭兒,你剛才太嚇人了,嘴唇發黑,不省人事,怎麼叫都沒反應,幸虧陳大人在這兒,給你的胳膊上弄了點水,你就醒了!”
趙貞看向一旁的陳洛。
“你中毒了,殺春紅的人,剛才扔的那個球裡藏了針,針上萃了蛇毒!”
陳洛輕歎。
事情,本來還有眉目,可春紅的屍體都被燒了,想從春紅的屍體中,找到誘發極樂蠱的東西,很難。
趙貞鬆開攙扶他的衙役,來到陳洛跟前,突然單膝跪地。
“欸?你這是乾嘛?”
“剛才第一下你將我撲倒,算是救我一命,後麵,中毒,你又給我弄了什麼水,救我兩命,陳洛……”
趙貞硬是不起,抱著拳,“我這條命,從今兒往後,都是你的!”
“言重了!”
陳洛趕緊把趙貞扶起,雖說五城兵馬司,是個背鍋的衙門,哪個部門來了,都能踢兩腳。
但他是京城的現管。
兩個兵部侍郎不在衙門裡辦公時,趙貞與另外一個副指使揮,還是很有排麵的。
陳洛本來也想跟他打好關係。
一眾衙役們看著趙貞,都給陳洛跪下了,心中更是驚駭。
要論品級,趙貞其實不比陳洛差,甚至還高一點。
以後,陳洛的話,那得當聖旨聽啊。
誰要不聽,趙貞頭一個不答應。
陳洛讓趙貞起來後,說道:“為了救你,這些兄弟都是出錢出力,改天你做東,請大夥撮一頓好的!”
“應該的。”
趙貞見陳洛提起身邊衙役,感慨陳洛做人真細。
他感覺氣力恢複些後,說道:“現在該怎麼辦?剛才那個人跳得太快了,我連男女都沒看清。”
陳洛點點頭,在遠處的老鴇與歌姬中,看到一個姑娘,把她叫了過來。
他取出一張‘道士’畫像,給那姑娘看。
“姑娘,你有沒有看清他的臉,是不是長這樣?”
“回大人的話,臉長得像,但沒有道士帽兒。”
那姑娘回道。
陳洛看向趙貞,“照這麼看,劉小四的死,他兩個夫人,還有蕭樂成,和那春紅姑娘,都跟這個有關!都是他搞出來的!”
“我現在就去張貼他的畫像!”
趙貞氣不打一處來,對方不僅囂張,還傷到了他,還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
簡直就是打五城兵馬司的臉!
剛要出門,之前等候在蕭府,讓刑部去人接管的阮仲,來到了這邊。
趙貞正要給阮仲說這裡的情況。
阮仲抬手打斷了他,來到陳洛麵前,說道:“蕭夫人……投井了!”
“什麼?”
陳洛瞬間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又死一個!
趙貞也聽懵,他走回來問道:“你不是把那裡的情況,都告訴給刑部了嗎?他們怎麼就沒把人……”
阮仲道:“我剛走出蕭府,事情就發生了,說是沒看好,她自己失足落井的。”
“肯定不是失足!”趙貞氣憤道。
查到現在,查誰誰死,隻能說明一件事,背後人的能量太大。
可能已經滲透到了刑部。
之前通惠河畔,有刑部人過去,不讓他們參與,可以理解。
但,把蕭府上的事情也交給刑部,讓他們逐級調查,像是碰了彆人的禁臠。
陳洛知道。
刑部裡至少也有一條大魚,已經開始胡亂自保了!
陳洛有想過,這件事情可能會死人。
卻沒想到,僅一天時間,就能死這麼多人。
他低估了對方的狠辣。
阮仲道:“要不要就此呈報?”
陳洛見阮仲微微頷首,知道他是想說,事情進展到這兒,雲景帝那邊,知道陳洛的努力方向,其實已經夠了。
剩下的事情,隻要雲景帝點頭,足可以給陳洛一個保證。
陳洛變得猶豫起來。
趙貞看出陳洛的複雜心情,“不查,隻是讓幕後之人,笑我們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可要是查下去,會不會繼續死人?”
眾人一陣沉默!
陳洛抬頭望著外麵的夜色,自言自語道:“如果說事件裡的人,都是死有餘辜,那……春紅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