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貞走出玉寶齋,追著陳洛嚷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玉寶齋的掌櫃和夥計追出來。
等走得足夠遠,他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他事後會反應過來嗎?怎麼沒有找來?”
陳洛道:“應該反應過來了,但不好意思追,那玉寶齋的掌櫃的,是個要麵子的人。”
“哦?”
趙貞想想剛才石流影的樣子,尤其是最後護住那玻璃杯時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大人,其實他兩千兩也不吃虧,您乾嘛來這麼一出?”
班念舟不解問道。
陳洛道:“我打聽過了,玻璃杯,哪怕是佛郎機國產的,弄到大乾,最高的交易記錄是一千二百兩,我的成色更好,但也不會超出這個範圍太多,兩千,其實有點獅子大開口,我沒有時間跟他討價還價。”
趙貞在一旁道:“對哈,你要兩千,他肯定給你磨上一番,哪怕最後折中,也隻不過拿到一千五百兩,乾脆給他把價值往高了要,他覺得不能承受時,再給他一個最低的價格,讓他心裡更容易接受。”
陳洛微笑,“是這個道理了。”
趙貞道:“幸虧你走了仕途,要是做生意,你肯定是個奸商!”
陳洛笑而不語。
班念舟則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大人,厲害!”
陳洛點點頭,說道:“我之所以忽悠他,還有一個原因。”
“忽悠?”
趙貞與班念舟同時一怔,這個詞,兩人也很陌生。
陳洛稍一解釋,兩人齊齊豎起拇指,稱讚陳洛用詞精準。
聽著兩個馬屁精奉承,陳洛搖了搖頭,說道:“昨晚上我家來賊,我總懷疑跟那個石掌櫃有關,可能是他的一計,對於這種人,使點小手段,沒有心理負擔。”
趙貞聞言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那夥賊,是他放的消息,引人過去的?哪怕沒有想要殺你們性命,或者沒有偷走那套玻璃杯,也會讓你們感覺生命受到威脅,把寶貝出手?”
陳洛頷首。
趙貞道:“早知道他喊四千的時候,你喊成交好了!如今,兩千兩賣他,我總覺得你虧了!”
“是啊,大人,我也看出來了,那個掌櫃的,確實心眼挺多的,剛才那個夥計回來時,說什麼麵善,我感覺像是他們的暗號,覺得您好宰!”
班念舟回憶起剛才的話,有些不爽。
陳洛則道:“隻是懷疑,況且,指不定有一天,還會用到他,隻要他懂進退,我們就算扯平了!”
“五百兩讓他長個教訓,倒也還行!”
趙貞點頭。
五百兩,他一年的俸祿也沒有五百兩。
陳洛一單生意,賺了一個六品指揮使的一年多的俸祿,很厲害了。
“現在可以去抓凶手了嗎?”趙貞詢問。
班念舟則希望陳洛回大理寺,抓凶手這件事,他不想陳洛直接參與。
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感覺陳洛出的力越大,被陷害的可能性越高。
如果昨天夜裡,不是潛入陳府偷盜,而是殺人,那就太凶險了。
陳洛道:“現在也還不行,我隻準備好了第一步。”
說著,陳洛左右看了看,詢問趙貞,“織造五院附近,最高的建築是什麼?”
“最高的建築?”
趙貞低頭想了想,回道:“應該是五城兵馬司的望火樓,高約有五丈?嗯,差不多五丈。”
五丈?
陳洛聽到這個數字,下意識腦海中換算。
大乾的一丈,約三米三,五丈就是十五六米的高度,相當於五層樓的高度。
對於這個普遍兩層,最多三層的時代來說,除了一些特殊的寶塔與象征建築,比望火樓高的,也不多了。
“走,去那處望火樓!”
陳洛決定,還是要先從高空俯瞰一下內染院,無論是蕭浩然送寒衣來,還是張三卦誘自己去。
都表明,那裡不僅藏著對自己的陷阱,也藏著整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不去,隻是陳洛自己在浪費時間。
雲景帝留給自己的時間,可不多了。
去,就必須把這個‘大手’給揪住,扭送到雲景帝麵前。
若不然,整個陳家得不到雲景帝的旨意,頃刻間就會被那滿朝文武衝垮。
定下方向,三人開始前往靠近五院的望火樓。
陳洛坐在馬背上,意識先回了隨身空間,如今,他手中握著兩千兩白銀,對空間內洶湧逼近的黑霧,把手中銀票揮了揮。
“還你!”
話音剛落。
隻見陳洛手中的四張銀票,有三張,化為粉末,凝聚成一條銀色絲線,如一條銀蛇,盤踞在陳洛麵前。
“我滴個乖乖,我就強行拿了三隻麻醉,幾顆子彈,你薅我一千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