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咎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但他仍咬牙死扛:“這……這也不能完全證明你爹就是無辜的!來人,先把陸衡遠押下去,擇日再審!”
兩個衙役剛要上前押人,旁聽的吳公公卻慢悠悠地開口了:“喲,沈大人,這就是你審案的規矩?作為執法官吏,你應當先證明陸大人有罪,才能把他關押起來吧?如今你卻要陸大人自己證明清白才肯放人,這豈不是倒行逆施了?”
燕如海也趁機開口附和:“沈大人,這麼做確實不合規矩。”
大理寺左少卿蕭景行雖然一言未發,但臉色已然極其難看。
沈無咎眼角直跳,這吳公公可是陛下身邊的貼身太監,代表皇帝前來監督審理,如今被他這麼一說,自己再怎麼硬扛也無濟於事。若不是他今天旁聽,說不定還能草草結案,但如今看來,怕是難了!
無奈之下,沈無咎咬緊牙關,硬著頭皮宣布:“本官審理之後,人證物證皆疑點重重,判陸衡遠……無罪釋放!”
吳公公聽了卻冷笑道:“沈大人,難道這事就這麼完了?那個誣陷陸大人的庫管張麻子,你不打算徹查一下背後的主使嗎?”
沈無咎額頭冷汗直流,支吾半天:“那……那個……速去抓捕張麻子!”
陸雲樞這才走過去,將已經跪了許久、滿身傷痕的陸衡遠扶起來,陸衡遠顫抖著站穩,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樞兒,爹沒事……你這孩子,總算是長大了。”
半個時辰後,一名衙役匆忙跑回稟報:“大人,張麻子在家中已畏罪自縊而亡!”
沈無咎聞言,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隨即便高聲宣布:“既然人證已亡,今日退堂,待本官繼續搜集證據再議!”
吳公公不置可否,冷笑著盯了沈無咎片刻,看得他頭皮發麻,倉皇喊了一句“退堂”,便轉身匆匆而去。
吳公公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陸雲樞的肩膀,讚賞地說道:“好小子,真是機敏過人,有勇有謀,日後必成大器!”
陸雲樞趕緊躬身行禮:“吳公公謬讚了。”
吳公公又看了一眼陸衡遠,笑嗬嗬道:“陸大人,你這兒子,可真是給你長臉啊,哈哈哈哈!”說完,他便施施然往外走去,心中卻想著要儘快回宮向皇帝稟報這次事件,更何況,還有這個年輕人開創了數百年未曾出現的新修行體係,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陸雲樞望著這位身處權力核心的老太監,心中暗暗提醒自己,這樣的角色可一定要交好。
吳公公身影一晃,瞬息之間消失在原地。
陸衡遠和陸雲樞見狀心中震驚,這吳公公的修為,竟高到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
係統提示音響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務,隨機獎勵已發放,是否打開?
陸雲樞在心裡說快打開,他已經迫不及待看看獎勵是什麼了。
係統:獎勵“淋煎製鹽法”,已傳輸到宿主記憶中。
陸雲樞此刻想罵娘,不就是把粗鹽煉提煉成細鹽的方法嘛,自己初中時就會了,這係統太坑了。
……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
嚴文帝望著天邊逐漸散去的異象,心中激動難抑,立刻吩咐身旁的小太監:“趕緊去查,是何人創立了新的修行體係!”
小太監忙應聲而去,嚴文帝則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四百多年了,終於又有新道問世,此乃上天眷顧我大嚴,先皇庇佑我大嚴啊!”
另一邊,欽天監的觀星樓頂。
一道鶴發童顏的身影望著空中緩緩消退的雷雲,眼神透著一絲玩味,捋須笑道:“老鄉,恁總算是來了,老夫等的花兒都謝了!”
……
片刻後,吳公公火急火燎地奔入禦書房,氣喘籲籲地向文帝稟報道:“陛下,方才那天地異象,乃是工部員外郎陸衡遠之子陸雲樞所創!”
文帝頓時大喜:“哦?你是說那個以劣質閩鐵冒充遼東精鐵的陸衡遠的兒子?”
“正是!”吳公公連忙將今日大理寺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彙報給皇帝,末了補充道,“陛下,臣觀那陸雲樞,絕非池中之物。他所創‘格物’之道,雖是初現端倪,但若假以時日,必定能令大嚴國運昌盛,甚至能扭轉我朝如今的局勢啊!”
文帝聽完點頭,激動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大嚴王朝建國二十五載,太祖皇帝當年逐退北蠻,雖建功立業,卻也耗儘了九洲大地的氣運。此後數年,北蠻屢屢挑釁,大嚴休養生息步履艱難,人口增長緩慢,國力恢複遲滯。
而史書記載,每當新修行體係問世,必定代表著這個國家會短時間內加速恢複。
想到這裡,文帝激動不已,稍稍平複心情後又問:“欽天監那邊如何?”
吳公公搖頭:“那邊卻沒動靜,仿佛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
文帝冷哼一聲:“這老道士,又在故弄玄虛!對了,朕上次請他推演朕修道的事,他怎麼說?”
吳公公恭敬道:“李道玄說身負國運者,受天地所限,不可長生,這是定數。不過……”
嚴文帝心頭一緊:“不過什麼?”
吳公公趕緊說道:“不過他也說了,他可為陛下煉製丹藥,使陛下身體康健,活到八九十歲絕非難事。”
文帝眼前一亮:“八九十歲,足夠了!何時可以煉製?”
吳公公稍稍遲疑,文帝眉頭微皺:“阿仁,你伺候先帝至今,一向都是朕最信任的人,今日說話怎吞吞吐吐的?”
吳公公嚇了一跳,趕緊竹筒倒豆子似的說出來:“李道玄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需要等一人逐漸成長起來,才可借助此人的力量煉出百病不侵丹。至於具體是誰,他卻說天機不可泄露,隻要此人成長起來,陛下自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