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儀拿起衣裙在屏風後換起來,見是一件湖藍色繡海棠暗紋的月華裙,溫婉明秀中又不失得體。
她換完又在房中等了片刻,聽得叩門聲便淺笑道:“我衣裳換好了,嬤嬤進來吧。”
來的人卻是霍訣。
他長身玉立,崖岸清雋的臉上微帶肅然。
虞令儀怔然道:“鎮撫怎在這裡?”
雖然這裡是他霍家的府邸,可他眼下不是該在前院和宣寧公夫人待在一處嗎?
霍訣略微側首,目光並不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隻緩聲道:“上回在北鎮撫司門口,我與陸夫人說的那個夢境,夫人可還記得?”
虞令儀愣了一下後便想了起來。
上回霍訣懷疑她身上的香有問題,那麼今日他是……
霍訣讓出身後利落打扮的女侍,抿唇解釋道:“這是我身邊擅用香用藥的侍衛,陸夫人隻需讓她查驗一二,若無疑問霍某自會與陸夫人道歉,並且離開。”
他說罷便帶著那女侍跨了進來。
女侍思及今日外頭到底人多,便輕輕掩上了房門。
雖然他話中看似很有禮數,可這般作態還是讓虞令儀生出了幾分惱怒。
“霍鎮撫說到底還是覺得妾身有問題罷了。”
她是來宣寧公府赴宴的,又不是他詔獄裡的牢犯。
虞令儀抿唇便往外走,霍訣情急之下竟跨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沒有彆的意思,待會弦月在屏風後為她查驗時,他自不會往那處看一眼。
他隻是覺得太奇怪了。
自從幾日前在承香寺見過她,這幾日便有些神思不屬,夢境也大多和她相關。
此刻不光是他,他身後那個女侍都呆住了。
霍訣握著那截細腕,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手上動作也隨即收緊了兩分。
像是想抓住那道虛影,也像是想……抓住她。
虞令儀呼吸微窒,步搖垂下的明珠光澤映在她白玉般的腮邊,羞窘的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情急之下,她喚出了他的全名。
“霍訣!你放開!”
她是有夫之婦,他、他怎能如此?
二人一高一低,因離得過近連衣袂都相攜在了一起。
女侍側眼望過去時,竟恍若交頸細語,平添曖昧。
與此同時,門外又傳來幾道叩門聲響,當中夾雜著幾許不耐。
“虞令儀!你好了沒有?母親頭疾有些發作,喊你過去侍奉!”
這是陸硯之的聲音。
虞令儀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一刻,心口幾乎沒有血液經流。
她和一男子不明不白地在同一間房裡。
而外麵,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