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心中怒火翻騰,恨不能拿刀鞘狠狠地給代夫人來上兩巴掌。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人,生的玉樹臨風,款款而來。
他穿著一身玄青色常服,氣質風流,朝著皇帝拱手作揖道“陛下,臣因處理政務來遲了,還望陛下恕罪!”
男人口中滿是歉疚,可這話卻有些耐人尋味。
陳良更詫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可以不下跪。
這讓他很不爽。
每次見皇帝,他都跪的雙膝紅腫,到底算什麼!
皇帝淡淡的掃了台下的男人一眼,眸中隱下一抹冷光,笑道“趙愛卿勤於政務,何罪之有。”
“賜座吧。”
聽著皇帝的話,陳良心底一激靈,姓趙?莫非就是趙尚書,趙如信他爹?
趙匡衡淡淡一笑“謝陛下。”
說罷,他準備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宛陽長公主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麵上滿是冷意。
一個禮部尚書,於宮宴上遲到不說,竟然見皇上而不下跪!簡直豈有此理!
這大明,難不成真要江山易主不成!
怒火幾乎要吞噬理智,長公主當即冷笑“趙尚書一個禮部尚書,竟不知有何政務,連宮中的賞花宴,都能遲到,你我竟不知趙大人如此鞠躬儘瘁!”
言外之意,你一個管外交的,能忙到哪去。
皇帝掃了一眼長公主,又瞥了一眼趙匡衡,沒有開口。有人為他發聲,他自然巴不得。
趙匡衡淡淡一笑,姿態放的極低“公主殿下所言極是,隻是,近來突厥常犯我邊關,陛下命微臣處理好兩國和談一事,微臣閱覽群書,故而耽擱了一些時辰,還請殿下勿怪。”
他不輕不重的將長公主給噎了回去。
畢竟,突厥來犯是大事。
自魏國公全族被滅以後,大明與突厥之間的關係,便十分緊張。
尤其是這剛開春,突厥犯我邊境便更加頻繁了。
長公主被噎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這就是朝中無可用之人的後果,消息閉塞。而皇帝,事關國家大事,自然也不會告知長公主。
太後忽地笑著開口“好了好了,些許小事,今日宮中百花盛開,莫要因此而掃了興致。趙大人既然過來了,就趕緊入席吧。”
太後眸光溫和,看似不偏不倚,算是全了各自的臉麵。
陳良卻聽得暗暗心驚。
太後看似誰也沒幫,隻為了照顧皇家顏麵。可陳良卻明顯瞧得出來,太後是偏向趙匡衡的。
這究竟是為什麼?
陳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台上坐著的三人,隻覺得坐在正中間的皇帝,莫名的有些替他……窩囊。
明明他是掌管整個大明的帝王,萬千子民都要匍匐於他的腳下,高聲一句萬歲。
可現如今,整個台上,一位養他的母親,一位結發妻子,卻都沒有選擇站在他那邊。
反而,為一個臣子的不敬,找了諸般借口。
換作是他,早就拿大刀砍人了。
長公主眼睜睜的瞧著這繁花似錦下麵,隱藏著暗流湧動。她憤懣的品嘗了一口酒,卻隻覺得桌上的酒,索然無味。
陳良將長公主的不快瞧在眼裡,又瞥了一眼今晚一直沒怎麼開口的長樂郡主,心頭一歎。
陛下底氣不足,外有野心勃勃的臣子,內有不安於室的妻子和母親,很難態度強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