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嗬嗬笑著,並不接茬,隻是那雙蒼老的眼中透著的絕望,瞧著幾分可憐。
陳良笑問:“一塊餅可還抵腹中饑餓?”
老頭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夠了,夠了。”
“若是仍餓的慌,且與我說就是,乾糧這些東西放久了也是壞了,與其便宜了獄中的老鼠,不如你我二人分食。”
老頭有些詫異,隻見陳良又遞了一塊餅子給他,沒有絲毫的吝嗇。
看著那塊還有些熱乎的餅子,老頭的眼中終於多出幾分淚光。
他接過餅子,不再顧忌,吃的有些著急。
直到他險些被噎住,灌了一口水,這才打了個嗝兒。他低聲感慨道:“這餅子的味道,比起代府做的味道,稍微差些。”
代府?
不就是代鹹豐的府上?這是怎麼回事?這小老頭和代鹹豐之間有什麼瓜葛不成?
陳良心中一動,麵上不顯分毫,反而詫異道:“老人家,您還去過代府?可是刑部尚書,代鹹豐大人的府上?”
“確是如此。”
老頭笑了笑,渾濁的眼睛裡迸出一抹恨意,“昔日我去了一趟尚書府,赴了一場鴻門宴,就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陳良心中一震。
難不成這小老頭是被代鹹豐坑害進來的?
“老先生此話怎講?”
老頭仰著頭看著監獄的屋頂,上麵落下一個氣窗,昏暗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映照出歲月對而我滄桑。
他緩緩道:“我叫王鶴,本是大理寺少卿。三個月前,代鹹豐邀我赴宴,說是有要事相商,我與他因幾個案件而有些私交,便欣然赴約。誰知,那晚他假意將我灌醉,送來一個伶人與我的床上,醒來後便汙蔑我奸汙他府中婢女,知法犯法。我為掩蓋此事,答應接那婢女入府,可曾想那婢女竟然往我府中藏下許多來曆不明的銀兩,隨後又向燕大人舉證。”
“我被汙蔑呈貪汙受賄,且在我府中查出許多偽證,我深知受冤,直指那婢女心存不良,可誰知......”
說到這裡,老頭的眼中多了悔意,眼淚也忍不住落下。
“誰知,那婢女反而指證老先生您,強納她為妾,並意圖謀害代大人,為證清白,她撞柱而亡,而您也死無對證,疑罪受審。”
陳良淡淡補充道。
王鶴一怔,驚訝的看著陳良:“小夥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陳良淡笑:“代大人他們這種手段,無非就是如此。”
比如他自己這個受害者。
反正真相都在他們一張嘴裡,誰又能分辨出來呢?
隻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一個大理寺少卿,怎麼就礙著代鹹豐的眼了?非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王大人,您可是得罪了代大人?”
聽著陳良的稱呼,王鶴唇邊泛著苦澀:“我與代大人無冤無仇,隻因為代大人想要抬他的侄兒代莊接替我的位置,卻苦於我為官謹慎清廉,沒有找到辦法將我除去,這才用這等手段陷害與我。”
代莊?
陳良仔細搜索了一下腦袋,似乎並未聽說過此人的名號。
不過,如今的大理寺少卿,並不是代莊,而是那個有些討厭的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