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子的指尖在“天帝殞命處“五個甲骨文上劇烈顫抖,青銅劍柄突然迸發的紫電順著他的經脈直衝靈台。雲海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九重天穹的琉璃屏障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他聽見南天門方向傳來急促的鐘鳴。“終於來了。“他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齒,掌心血晶突然炸裂,巴蛇精魄的殘力裹著他化作一道黑虹射向太陽宮方向。
四大天王魔禮青的青雲劍最先劈開雲層,劍鋒擦著混元子的殘影將半座山峰削成齏粉。“妖道休走!“他怒目圓睜,腰間混元珍珠傘自動張開,傘骨間垂落的瓔珞射出萬千金光。混元子反手將青銅劍橫在胸前,劍脊甲骨文突然浮空化作血色盾牌,叮叮當當擋下所有攻擊。“魔禮紅!“魔禮青暴喝一聲,持碧玉琵琶的赤發天王立即撥動琴弦,音波震得方圓百裡的雲氣沸騰如煮。
混元子道袍被音刃割出數十道裂口,卻突然掐訣點燃袖中藏著的三張替身符。符紙燃燒的青煙裡跳出三個與他相貌相同的虛影,分彆朝著不同方向逃竄。“雕蟲小技!“魔禮海冷笑,掌中紫金花狐貂化作閃電撲向其中一道身影。真正的混元子趁機捏碎懷中玉符,太陽宮簷角懸掛的日晷突然投射出刺目金光,晃得追兵眼前發黑。
“是障眼法!“魔禮壽的玄鐵鞭抽碎兩道虛影,卻發現鞭梢纏住的不過是兩片染血的符紙。混元子本體已借著強光掩護撞進太陽宮偏殿,殿內十二麵銅鏡同時映出他狼狽的身影。他猛地將青銅劍插入地麵,劍身震顫著引動殿內陣法,那些銅鏡表麵立刻浮現出扭曲的星圖。“快攔住他!“魔禮青的青雲劍劈碎三麵銅鏡,碎片卻懸浮在空中組成新的陣眼。
混元子咬破手指在劍柄星砂上快速書寫,每寫一筆就有鏡麵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魔禮紅的琵琶弦突然崩斷,他驚愕地看著自己武器上浮現的裂紋“他在逆轉周天星鬥!“話音未落,整座太陽宮的地磚開始浮現龜甲紋路,那些紋路中滲出粘稠的黑霧,眨眼間就淹沒了眾人的腳踝。魔禮海的花狐貂剛撲到混元子身前,就被黑霧裡伸出的骨爪扯成了兩截。
“不是實體!“魔禮壽的玄鐵鞭在黑霧中攪出漩渦,卻隻打散了幾縷殘魂。混元子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諸位天王何必咄咄逼人?“他的真身此刻正貼在殿內最大的銅鏡背麵,指尖捏著的半截桃木釘已插入鏡中倒影的眉心。魔禮青突然暴起,青雲劍帶著開山之勢劈向中央銅鏡“他在用鏡遁術!“
劍鋒觸及鏡麵的刹那,混元子捏碎了桃木釘。整麵銅鏡炸成漫天晶粉,每一粒晶粉都折射出他詭笑的麵容。魔禮紅捂住流血的耳朵怒吼“是三千化身訣!“那些晶粉在空中組成銀河般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通往虛空的裂隙。四大天王同時祭出法寶,四色寶光交織成網罩向漩渦,卻聽混元子長笑道“晚矣!“
他的道袍突然自燃,灰燼中飛出八隻紙鶴,每隻紙鶴都叼著截青銅劍的碎片。魔禮壽的玄鐵鞭擊碎其中七隻,最後那隻卻鑽進漩渦消失不見。殿內黑霧突然收縮成一點,混元子的氣息徹底消散,隻剩青銅劍的空鞘還在原地顫動。魔禮青鐵青著臉撿起劍鞘,發現內側用金漆寫著兩行小字“借君雷霆怒,焚我舊皮囊。“
太陽宮外突然傳來天鼓轟鳴,六丁六甲神將的旌旗已遮住半片天空。魔禮紅擦著琵琶上的血漬低聲道“玉帝要親自過問了。“殿角未被破壞的銅鏡突然映出瑤池景象,王母的玉簪正劃開蟠桃園的雲霧。魔禮海的花狐貂屍體突然抽搐著開口,發出混元子的沙啞嗓音“告訴玉帝,混沌海裡藏著比蟠桃會更甜的果子。“
魔禮青一劍劈碎說話的貂屍,貂眼中卻射出兩道黑光,在空中拚成殘缺的太極圖。圖中浮現出昆侖山巔正在崩塌的冰崖,以及深淵裡緩緩升起的青銅巨劍。魔禮壽倒吸涼氣“他故意引我們看這個?“四大天王對視一眼,突然同時捏碎腰間玉牌,四道金光直奔淩霄殿而去。
混元子的真身此刻正在虛空裂隙中飄蕩,他胸口鑲嵌的新血晶裡封印著太陽宮偷來的三縷日精。青銅劍碎片在他掌心重組,劍脊上新增的裂痕恰好將“天帝殄命處“的“殄“字變成了“祭“字。他撫摸著變異的銘文輕笑“老君觀的童兒們,該換新師父了。“裂隙外隱約傳來天馬嘶鳴,但他已化作青煙鑽入劍身,隨著星軌漂流向昆侖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