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出人意料的收了當時還年不過五歲的鄂蘭巴雅爾為入室弟子。
能入一個武宗的眼,可見鄂蘭巴雅爾的從武根骨是何等出色。
有根骨,又有一個武宗做師父,還是準葛爾汗國最受寵愛的金珠公主,一應習武藥材自然不會缺乏。
可想而知,在這種天時地利人和俱佳的條件下,鄂蘭巴雅爾的武功進展的有多快。
至少,那一雕和一鷹聯起手來都不是她的對手,還屢屢被她捉弄。
“師父!”
鄂蘭巴雅爾順著博日格德兩人的目光,歡笑著跑到了紮達爾的身邊,親切自然的盤腿坐在矮榻邊,看著長著一雙三眼角,目光森冷,麵容乾癟的老頭兒卻一點畏懼都沒有,親昵濡慕的喚道。
紮達爾雖然極為少言,又性格陰冷,目光森毒,可看著鄂蘭巴雅爾時,目光卻微微的柔和了些,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回應不熱烈,但鄂蘭巴雅爾顯然早已經習慣了。
她雙手拉住紮達爾的胳膊,晃悠著撒嬌道:“師父,你不是說等我突破了六品,就送我一個秦人武人做趕車的劄剌兀(奴隸)嗎?如今我已經到了六品,師父你是世間最了不起的佛爺,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哦!”
“嘶!”
大帳內諸蒙古貴族聽了這句話後,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鄂蘭巴雅爾今年才不過十六歲,就已經到了六品武人的境界,莫非,準葛爾汗國日後要出現一個女武宗?
博日格德和哈日查蓋這兩位王子聽了這話後,卻愈發垂頭喪氣起來。
六品……
他們才不過三品而已,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敗巴雅爾……
“巴雅爾,國師前些日子才擊殺了秦國的撫遠大將軍,今天又擊殺了那個耀武揚威的愚蠢秦人。他已經很累了,你就不要再拿這些小事麻煩他了。
不就是秦人武人嗎?等父王打破嘉峪關,你想要多少秦國武人做劄剌兀就有多少。”
噶爾丹策零替紮達爾解圍道。
然而,紮達爾似乎卻並不領情,他靜靜的起身,而後徑自朝帳外走去。
噶爾丹策零見狀一驚,就要想攔著他,說點好話。
然而他手剛一伸出,紮達爾人一個忽閃,便已經到了營帳門口,隨即消失在門外。
鄂蘭巴雅爾看到噶爾丹策零嗔怒的看著她時,灑出一片銀鈴般的笑聲,咯咯道:“父王不用擔心,師父是替巴雅爾去找武人劄剌兀嘍!”
說著,飛快的跑出大帳,去尋紮達爾去了。
見狀,博日格德和哈日查蓋這一雕一鷹倆王子也坐不住了,這滿帳的騷氣衝天,哪裡有和香噴噴的鄂蘭巴雅爾待在一起舒爽。
匆匆和他們身旁的長者說了句後,兩人便也溜了出去。
噶爾丹策零有些奇怪的看著斯欽巴日,道:“國師這個時候從哪裡去給巴雅爾找武人劄剌兀?”
斯欽巴日想了想,忽然笑道:“打破哈密衛時,我們還是俘虜了一些秦國武人的。
隻是,他們多半身受重傷,便和俘虜營關在了一起,今日雖多被衝散了。
不過想來,總會還是能再找到一兩個的。
以國師的醫術,救活他們,不過是輕而易舉罷了……”
噶爾丹策零恍然的點點頭……
……
俘虜營。
相比於騷氣衝天的中軍大帳,這裡的氣味雖然也難聞,不過好歹四周通風,所以並不嗆人。
隻是,卻冰寒的緊。
滿營地都是抽泣、慘嚎聲。
今日秦軍鐵騎出關一通猛打猛殺,固然殺了不少敵人,更解救了許多百姓,可戰亂中,因此而受傷的俘虜也很多。
而且,被救走的多是負責背土堆山的青壯,留下來的,則多是老人和孩子。
卻也讓此時的氣氛愈發淒慘悲涼。
隻是,對於蒙古貴族而言,連蒙古本族的劄剌兀都不比這些人好多少,他們又怎麼會可憐這些秦人呢?
因此,紮達爾和鄂蘭巴雅爾並那一雕一鷹兩王子,走到戰俘營時,都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紮達爾靜靜的在戰俘營裡走著,看著。
看著那一雙雙木然死灰一般絕望的眼神,心中沒有絲毫觸動,如同在看一塊塊冰冷的石頭。
直到,他看到了一雙清澈見底的,卻又好似懵懂迷糊的眼睛時,忽然怔住了,三角眼裡閃過一抹疑惑。
這雙眼睛,怎地那樣熟悉?
“師父,就是他?”
見紮達爾頓住了腳,鄂蘭巴雅爾看著麵前這位傻不愣登、膽怯流淚的少年,問道。
紮達爾沒有回她的話,而是細細的看著前麵的少年,忽地開口道:“你是什麼人?”
這個身披一件破破爛爛的臭羊皮,下麵穿一件到處露著窟窿的單褲子,腳下踩著一雙破舊草鞋的少年,聽到紮達爾的話後,一雙清澈的眼睛裡除了畏懼外,還有大概兩百多個問號……
一旁的鄂蘭巴雅爾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聲道:“師父啊,他是秦人嘛,怎麼聽的懂蒙語!”說罷,就給紮達爾做起了翻譯:“喂,你叫什麼名字?”
字正腔圓的老秦音。
許是見了美貌如花的鄂蘭巴雅爾笑的好看,那少年也忘記了驚恐,他用他黑乎乎的手抓了抓亂糟糟的腦袋,道:“俺叫三個。”
“什麼?”
鄂蘭巴雅爾聞言眉頭一皺,再次問道。
那少年有些傻不愣登的笑了起來,還有些得意,豎起三根黑手指,道:“俺大哥叫一個,俺二哥叫二個,俺就叫三個!”
“噗!”
“哈哈哈!”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