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眼瞎了?還成了一等侯,特準其著鬥牛服?”
十王街,忠順親王府,後宅內,贏朗臉色先是又驚又喜,隨即又驚怒交加的恨聲道。
其當麵,則坐著荊王世子贏皓。
隻是相比初來神京時的贏皓,此時的他,麵色顯得陰鶩了許多。
聽到贏朗的話後,贏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他已經成了廢人,你還要對付他麼?”
贏朗聞言,麵容頓時猙獰起來,他咬牙切齒道:“不讓他身死族滅,如何能消我心頭之恨?王兄,你一定要幫我……”
贏皓聞言,嘴角抽了抽,眼神怪異的看著贏朗道:“要是彆家勳貴,咱們動動腦筋說不定還能做到。
可那是賈家,雖然目前還不如江南甄家得皇祖聖眷,但奉聖夫人死後,他家就實打實的是勳戚第一名門了。
你覺得咱倆能讓他身死族滅?
彆說咱們兄弟,就是你爹都不能!”
贏朗又開始哭了:“嗚嗚,王兄,小弟如今全指望你了,看在咱倆一起長大的份上,無論如何,王兄都得幫小弟出這口氣啊……嗚嗚!”
贏皓看他那熊樣兒,有些不耐煩。
他想不通,兒時玩耍時,這小子也沒這麼草包啊,怎麼就這麼幾年功夫,就成這幅德性了……
不過,贏朗既然打起感情牌,他心裡也確實不忍,想了想,道:“想讓他身死族滅難,不過,讓他生不如死,倒也不是太難。”
贏朗聞言,眼睛頓時一亮,激動道:“王兄,當真?太好了!他讓我生不如死,我就要讓他十倍勝之!
王兄。你說,你說,該怎麼做!”
贏皓聞其言觀其行,有些哭笑不得。指著贏朗罵道:“郎哥兒,你個表子……咳咳,你敢跟我耍鬼?”
贏朗也不在乎贏皓那句罵詞,連忙作揖賠笑道:“王兄,小弟這不是……怕你不在乎我。不管我嗎……”語氣,妖嬈……
贏皓聞言,嘴角抽了抽,雖然他也好男風,但奈何贏朗實在不是他的菜。
念及此,贏皓眼中閃過一抹憂愁……
沉默了片刻後,他方正色道:“聽說,王妹與賈環訂親,他倆感情不錯?”
贏朗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跳腳道:“王兄,彆跟我提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我怎麼說也是她同父親弟,她居然一點都不向著我,還幾次三番的幫著賈家那個雜.種處處和我作對,要不是……
咦,王兄,你什麼意思?”
罵了半截兒,贏朗忽然覺得不對,在他印象中,贏皓從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忽然說這句話。必有深意。
贏皓淡淡一笑,又道:“我幾次去龍首宮給皇祖和皇祖母問安,聽皇祖母的意思……她老人家好像不似太上皇那般寵愛賈家子,是不是?”
贏朗聞言。麵色似喜似悲,答非所問道:“王兄啊,若不是還有皇祖母的關心疼愛,時不時打發宮人賜下東西來關懷我,小弟怕是也熬不到今日。”
贏皓聞言,心中自然了然。
忠順親王是皇太後的幼子。遠比隆正帝受寵愛的多。
而贏朗又是皇太後最得寵的皇孫,當初在皇子所,贏朗可是連贏曆都不放在眼裡的主兒,憑借的,就是皇太後的寵愛。
賈環不過一外臣子,幾番與贏朗起衝突,不管是非對錯,皇太後心裡都不會喜歡。
更何況最後賈環還廢了贏朗,這個芥蒂,也在皇太後心中深深埋下。
略微思索一番後,贏皓陰沉一笑,眼中陰鶩之色更鬱,沉聲道:“既然如此,朗哥兒你何不這般……”
幾句話後,贏朗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眼睛大亮,雙全握緊,猛然一拍桌子,大喝一聲:“好!”
……
“二哥?嗬嗬,你我兄弟,有事儘管說便是,何談一個求字?”
賈環麵色微微訝然,側著臉微笑道。
“寶玉,你三弟眼睛不大好,有什麼事你給我說就是了,不要勞煩他。”
沒等賈寶玉開口,賈母就開口說道。
堂上氣氛頓時一凝,王夫人麵沉如水,雙手緊握,攥緊佛珠……
賈環笑了笑,道:“老祖宗,你就讓二哥說,難得他跟我開口一次……
二哥,你是想要一匹好馬,還是想要什麼孤本古書?
想要什麼儘管說,小弟都去給你尋來。
好馬小弟府上就有,宮裡賞賜的禦馬也還有幾匹。
至於孤本古書我雖然沒有,可我知道,李光地李相爺府上藏書甚廣,聽說比大內禦書房裡的藏書都不差多少。
你想要哪本,隻管說來,我去給你磨來就是。”
其他人聞言,看向賈環的目光,愈發感慨……
都說積福之家,兄友弟恭。
如今,弟恭是做到了,那麼兄友呢?
在眾人注視下,賈寶玉麵色漲的愈發通紅。
想想他的請求,他自己都有些張不開口。
可餘光瞥見王夫人望向他的目光,心中又是一緊。
當初他可是答應了王夫人,待賈環回來後,要替他舅舅說話。
不過他原想著是私下去說,卻不想,竟要他在這裡說……
賈寶玉隻覺得一輩子的人都丟儘了,尤其是當著家中姊妹們的麵……
再想想賈政也在此間,賈寶玉臉上的汗大滴流下。
這一幕,讓看在眼裡的賈母頓時心疼起來。
畢竟寵愛了十幾年,命根子眼珠子似的,縱然後來賈環異軍突起,越發出色,從她這裡分走了許多寵愛,可是,賈寶玉在她心裡,依舊是個如寶似玉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