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住了,今兒這堂上的話,一個字都不許對外說。
包括環哥兒你也一樣,跟你家裡人也不要說。
你想的沒錯,你們西邊兒,就跟個篩子一樣,到處漏風。
就我知道的,除了黑冰台的人外,還有六七家其他府邸的人手,其他不知道的就更多了。
你若跟你家裡那些人說,不定哪個說漏嘴,都不是好事。”
賈環聞言點點頭,道:“侄兒知道了,家裡麵……是要梳理幾遍……
不過,西邊兒老太太是個重情分的,發作的狠了,怕老太太不高興……”
溫嚴正笑道:“都發作出去反倒不美,黑冰台的,還有那位的……能留下還是留下的好,藏著掖著,反而讓人不放心。隻要她們不作禍,隨她們去就是了。”
賈環皺眉道:“就怕有人狗急跳牆的使壞,往井裡廚房裡放點毒什麼的,那該怎麼防備?
侄兒倒是不怕,可老祖宗她們……”
“哈哈哈哈!”
一直將賈環誇了又誇的牛溫兩位大佬聞言後,一同放聲大笑起來。
幾個剛才被醃臢慘了的小的更是笑聲如雷,前仰後合的肆意嘲笑起賈環來,報方才的“一賤之仇”!
賈環也不惱,似乎也意識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跟著大家一起大笑了起來。
可眾人看他笑的那麼開心,有些莫名其妙,反而不笑了。
他們不笑,賈環也不笑了,然後正色問道:“牛伯伯,講真,到底怎麼防備?”
“噗!”
一口茶噴出口,牛繼宗順手在賈環肩膀上捶了下,捶的賈環一歪後,他自己又放聲大笑起來。
這混小子,確實有趣。
既然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你剛才笑的是什麼玩意兒?
眾人一陣大笑後,牛繼宗懶得搭理他,溫嚴正笑著解惑道:“環哥兒,這是一個底線問題。
曆朝曆代,朝政之慘烈,一代更比一代盛。
可你何曾聽說過,哪個黨爭對手,會往對方家裡後宅投毒的?
或許有鴆殺對手的,但絕無鴆殺對手家人的。
因為這是一個死忌,而且是非常低級也非常下作的死忌。
誰敢違犯,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
因為誰都不敢保證,自家會不會也被人下毒使壞。
這是大家都不曾言明,但都默契遵守的規則!”
賈環聞言恍然,拍了拍腦門,笑道:“原來如此,放心了放心了,這下就放心了。隻要家宅平安,其他的,憑他們放馬過來就是!”
“哼!說的倒是豪氣!那你可知,錢啟昨日為何這般反常?”
牛繼宗不願後輩們自滿,即使賈環也一樣,敲打道。
賈環聞言一怔,搖搖頭,道:“這個……侄兒還沒來得及問,卻是不知。”
牛繼宗道:“你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我告訴你,是因為我收買了錢啟的舅兄,也就是劉氏的兄長。
他在酒席上不住的恭維錢啟,又給他飲了不少放料的酒,後來又激錢啟帶他去你城南莊子上看看。
錢啟這才會出城。
而後,他又激糊裡糊塗的錢啟,走貴道。
這才是錢啟致死之禍。
雖然這般算計,有些下作,可是你自己下不去手,你家裡人更是沒個能拿定主意的……
我隻能替你做下這惡事。
環哥兒,你怕是不知道吧,忠順王那邊的人,已經和錢啟接觸過。
雖然他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但他也沒將這事告訴你。
可見,他心裡還是猶豫的。
如果對方的籌碼繼續往上加,你自己想想,錢啟對你那一攤子事不說了如指掌,可也一直都是見證者。
一旦他發生了背叛,在關鍵時候給你一刀,你能不能受的住?
當然,目前這隻是一種可能。
也可能,他是因為怕你疑他,才不敢告訴你。
因為那日,他是怒斥了那接頭的人,甩袖子離去的。
可是,你敢冒這個風險嗎?
你要明白,你身上擔著的都是什麼乾係,那不隻是你一家一戶的事,還有整個榮國一脈都在你身上有乾係。
為了防微杜漸,哪怕是誤殺,我也不得不出手。”
賈環聞言,沉下臉來,氣氛有些壓抑。
任誰被這般算計,心裡怕都不會好受。
不過,賈環到底還是知道好歹,他歎息了聲,道:“伯伯,讓你費心了。”
牛繼宗搖頭道:“你和奔哥沒什麼區彆。”
賈環聞言心裡一熱,點點頭,又道:“伯伯,那錢啟的內兄現在何處?”
牛繼宗搖頭道:“我豈能容他活下去,今日一並了賬了,他比錢啟還慘,當場就死了。
環哥兒,我告訴你這件事的目的,不單是想告訴你真相。
而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賈環聞言問道:“什麼事?”
牛繼宗沉聲道:“軍中作戰,斥候為先。
很多時候,誰先一步探得對方的行蹤底細,戰爭的結果就會提前偏向那一邊。
同樣,將門治家也是如此。
既然你如今已經擔負了賈家的門楣,就不能再隻會光風霽月的走下去。
陰暗麵,也不得不防。
老是蒙在鼓裡被算計的滋味,好受嗎?
所以,你需要一雙眼睛。
一雙能在暗處防備暗箭的眼睛……”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