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彆說贏祥想不透,連隆正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素來最看不慣油嘴滑舌,嘻皮笑臉的人。
他的五子贏晝便是因為如此,也不知挨了他多少遭家法。
每每看到他都唬的跟什麼似的。
可賈環卻不怕他,哪怕他吹胡子瞪眼都不怕。
偏他可以看得出,賈環絕不是因為看輕他,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帝,才如此“輕狂”的。
賈環的表現,近乎於一種尊敬,和親近……
或許正是因為察覺出這兩種感覺,才讓隆正帝對賈環的感官頗佳。
隆正帝沒好氣的瞪了賈環一眼,喝道:“朕明察個屁!說吧,來找朕何事?”
賈環又嘿嘿一笑,起身道:“陛下,臣這不是來給陛下分憂解難來了嗎?那一百車伏特加,臣出了!”
賈環將胸口拍的“砰砰”作響,豪氣萬丈的模樣,卻讓隆正帝眼睛都斜了……
“為朕分憂解難?朕還忘了恭喜你,寧國侯,朕恭喜你發財了!”
隆正帝咬牙切齒道。
昨天賈環在渭水碼頭的動靜那麼大,怎麼可能瞞過誰?
基本上有耳目的人,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隆正帝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反應,很複雜。
首先便是充滿了對孫誠這種國之蠹蟲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後快。
一個戶部尚書,侵吞國努不算,連賑濟災民的糧食都要過一手。
真真是喪儘天良。
偏他如今那孫誠沒有什麼法子……
其次,則是對賈環霸道出手的欣賞。
當隆正帝收到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乾的漂亮!
也算是替他出了口惡氣。
不過,待反應過來後,又生出了濃濃的嫉妒豔羨感。
他一個皇帝,所行所為還不如一個無賴小兒來的快意。
再者,為了銀子,他費儘心思,想了不知多少辦法,甚至讓心腹太監在外麵開店賺銀子,結果銀子沒賺到,還把本錢給虧空完了……
到頭來,收獲寥寥。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
賈環倒好,隨便找了個由頭,就敢抄人家業,一出手,就是幾百萬兩!
這到底誰才是至尊皇帝啊?
想起落到賈環手裡的那些糧食和銀子,隆正帝的眼睛都紅了……
看著隆正帝的模樣,賈環心裡暗自好笑,麵兒上卻裝出一副窘迫的不得了的模樣,小赤佬唉聲歎氣道“唉,陛下,您又嘲笑小臣了。
發什麼財啊?小臣窮的都快要去當褲子了……”
“噗!”
贏祥坐在一旁看著孫子表演,聽他如此一說,剛喝進嘴裡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
另一旁,一直當看客的鄔先生,也哈哈大笑起來。
隆正帝看他那副德性,又好氣又好笑,哼了聲,罵道:“混賬東西,整日裡就知道在朕這邊耍混!
你仔細著,總有一天,朕要親手打你一百大板!
閒話說少,除了你那一百車酒的酒錢外,其他銀子都交上來……”
賈環聞言,頓時急了,不過沒等他炸窩兒,鄔先生連忙勸道:“寧侯,這是陛下在愛護你。
你自己也應當清楚,那些糧食是怎麼回事。
你能替陛下出手,懲治一下那些貪官汙吏是好的,陛下也記你的情。
可你若將銀子都攏在手裡,那就是兩個性質了。”
賈環聞言,心知他言之有理,悻悻的撇撇嘴,到底沒跳起來。
其實這般作態也隻是找個由子罷了……
他對覷著眼看他的隆正帝道:“陛下,要說將那些銀子充公,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您得答應小臣一個條件……”
隆正帝聞言,氣笑了,對一旁滿眼興趣打量賈環的贏祥道:“十三弟,瞧見了吧,這就是朕的好臣子。
講條件講到朕這裡來了,哼!”
贏祥嗬嗬笑道:“到底還是皇上仁厚,看他年幼,寵愛於他,待他與彆個不同。
不過,這小子倒也難得的赤子之心,還沒有在官場上打磨油滑。”
隆正帝聞言,輕輕點點頭,道:“他也就這麼點可取之處了,在朕麵前不藏著掖著,敢說實話……”說罷,又對賈環道:“說吧,有什麼條件。
朕就知道,你準是有事相求於朕,才會自請留後……”
賈環聞言,嘿嘿一笑,擠出一張燦爛無比的笑臉,對隆正帝道:“陛下,臣說了您先彆急,也彆氣,微臣絕對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借您一件衣服穿穿……”
“賈環!”
賈環話音剛落,贏祥就喝了聲,道:“你渾說什麼?”
後麵的蘇培盛臉都唬的發白了,就沒見過這麼作死的!
輪椅上的鄔先生,也皺起眉頭,看向賈環,不解其意……
而後,隆正帝才反應過來,一張容長臉頓時黑了下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龍袍,又抬頭看向賈環,目光深幽的道:“你想借朕的這身衣裳穿穿?
朕這個位置,你要不要也一起借了去?”
賈環聞言連連搖頭道:“陛下誤會了,微臣腦子又沒進水,怎麼可能借龍袍穿?那不是自尋死路麼?作死也沒這般作法……”